这时,陈卿身侧传来轻轻一声笑,声音微微,悠悠传来,陈卿不由得转身,却看到温凉寒面带浅浅笑意。
他在笑。
刚才一直板着脸的温凉寒,却在听到陈卿一脚踹倒尹合时,发出了这么不合时宜的笑声。
抚恩王勃然大怒,见温凉寒如此态度,不仅没有怪罪陈卿,反倒嘲笑起自家孙子,让他这当爷爷的,颜面尽失。
“温凉寒!本王警告你,不要不知分寸!”
温凉寒将视线从陈卿处移开,笑意却还是未减。
“怎么了,抚恩王,陈卿都已经解释清除了,您也没理由再这般气恼,毕竟尹合做的也不妥当,更没有理由责罚陈卿。”
抚恩王瞅了一眼自家孙子,见他目光闪躲,没敢看自己,想必陈卿说的也不假。
只见他还是一脸阴森密布,狠声道:“若本王,非要罚呢?”
“本王才是这当朝实打实的真王爷,区区罚个下人,还需要什么理由?”
闻言,温凉寒立马看向陈卿,见她眼里的光一下暗了些许。
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可那七天刻进心底的伤,却是怎么也不能完全愈合。
“抚恩王,凉寒虽是晚辈,爵位却和您不相上下,那若是本王,偏不让你罚呢?”
一直以来,两人虽然都身居高位,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皇上更加看重温凉寒,可温凉寒却也自知比抚恩王年幼,一直谦虚谨慎从不拿自己爵位施压于人,像这般仗着身份反驳抚恩王,倒是第一次。
“王爷。”
陈卿拉了一下温凉寒的衣角,从他身后走出,直面抚恩王。
“抚恩王,陈卿自知,身上有很多坏毛病,也时常不知尊卑,顶撞他人。之前也被罚过,是因为陈卿确实说了些错话,认不清形势。”
闻言,抚恩王面色稍缓,仍是一脸不屑,带着一丝神气瞥了一眼温凉寒。
“可这次,陈卿没错。”
陈卿看向尹合,不顾爷孙二人脸上的愠色,继续解释道。
“奴婢虽然是一介小小粗使,可现在也是暮稀仙人的学生,既然尹小公子也是,我们便没有什么区别,在蹴鞠场上也都是以学生的身份较量,尹公子不讲道理,随意欺人,陈卿不会无故欺负别人,却也见不得自己被人欺负,若要是真欺负了,那就必须还回去。”
“你们若还要继续如此,不肯罢休,那陈卿也不能任人宰割,我们可以去找暮稀仙人评理,去问问他,这件事,到底是谁有错在先,要罚,到底是要罚谁。”
声音铿锵有力,在抚恩王的施威下,陈卿仍是面不改色,娓娓道来。
抚恩王正要发作,却又见阿玄走进屋内,冲着温凉寒行礼道。
“王爷,暮稀仙人叫您过去。”
温凉寒微微一笑,点头回应。
“好,本王知道了,去告诉暮稀仙人,一会儿我随抚恩王和尹少爷一同前去。”
“是!”
阿玄意欲转身,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
“等等!”
尹合连忙上前,拉住抚恩王,低声道:“爷爷,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们还是抓紧回去吧。”
虽说才听了一日学,可是尹合已经感觉出暮稀仙人古怪非常,很是难以捉摸,而且下午暮稀仙人也在场,却没有管这档子事,这要是让他知晓了自己告状讨说法这件事,指不定会让自己怎样,连自家爷爷都敬让三分的仙人名士,还是不要冒这个风险。
抚恩王哪能这么容易罢休,怒气全然未消。
可是尹合却是死死拉住抚恩王衣袖,还是耳语道:“爷爷,我们快些回去吧,要是惹怒了暮稀仙人,不让孙子在这听学,那我岂不是更丢脸。”
说完,尹合便拽着抚恩王直接往睿泽堂门口走。
经过陈卿时,抚恩王还是阴森森睨了她一眼。
见两人离开,陈卿微微摇了摇头,情绪有些低落。
自己还是会惹这些麻烦来让王爷忧心。
“做的好。”
陈卿抬头,有些不明就里。
温凉寒带着浅笑,本是看着陈卿,却转头看向阿玄。
阿玄抱手一礼,有些不好意思。
“王爷过奖。”
陈卿明白过来,这主仆二人,一个撒谎说自己在暮稀仙人那里受教,一个说暮稀仙人叫王爷过去,还真是苦了暮稀仙人,被人这么一直当作挡箭牌。
谁让这里人人都敬畏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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