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阳抬头望着天,凄冷一笑,府外的乐声映着此时他的笑容显得格格不入,:“呵,纯臣?我外祖父就是这宁国最大的纯臣!结果如何?最后还不是成了史吏笔下的谋反之徒!满门被屠,只剩下我苟延残喘于世,谁都可以用这件事来讽刺我,什么郕王府的嫡子,谁又在意!”
李兆阳多年的委屈,在这个对于他还非常陌生的尹梵心面前——
奔溃了……
当年兆阳七岁,戚府灭门时,就在他的眼底,梵心没有经历当年李兆阳经历的痛苦,又怎么能劝其一心做个纯臣呢?
梵心双拳紧紧握着,脱口而出的辩解,也在刚想开口之时被府门外的炮竹声掩盖,那个你最敬重的外祖父怎么会谋反呢!?
“大公子,戚武将军在宁国谁人不知?平关外,镇西廊,百战不殆,又怎会……”
“又怎会谋反?”李兆阳转身面对梵心,那张素净的脸上两行清泪,宛若扎在梵心胸口的利刃,“圣上发了布告,戚武勾结勤王,训练死士,私造兵器,不是谋反是什么?”
梵心手中的拳早已化成掌风,朝李兆阳的脸上打去,一掌落下,李兆阳顿时傻了眼,而梵心则心生痛意,却只能冷声质问:“大公子,你是没有脑子吗?当今圣上是戚武将军一手扶持,圣上当初政绩斐然,百姓康乐,在这样的盛世之下,戚武将军为什么要反?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别把你心里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全都赖在戚武将军头上!”
一时冲动打了李兆阳,可若是不打,他要什么时候才能清醒!
“尹梵心,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打大公子!?”如熙见到此景,赶忙从远处走来呵斥,梵心全然不理会如熙,步步紧逼,字字铿锵:“我哥哥尹海心,当年为给戚武将军平反,就葬身于冰冷的宫墙之外!我哥哥与戚将军武无半分血缘关系,尚且能以命明志,信将军无罪,我也希望您,作为他……在世的唯一亲人,也能相信他从未谋反,否则,逝者已矣,生者可笑!”
原来尹梵心竟是原本戚家军的遗孤……李兆阳对一脸愤愤的如熙挥手,让他退下,李兆阳不至于蠢到耳目不明,反复斟酌她的话,点了点头:“心儿姑娘心如明镜,比起我这个郕王府大公子,眼界不知开阔多少,如今听你一言,心中豁朗,心儿姑娘可知,我明知你是我的阻碍,却为何留你一命?”
“请大公子明示。”
李兆阳沉吟半晌,看着梵心有些入神,缓过神时才缓缓说道:“下不了手……你长得太像我的姐姐了,我活着的期望就是能找到我姐姐,十二年了,也不知她在哪儿,看着你我总是想起她,所以下不去手,真是可笑啊,看来本公子果然不是做大事的人,心儿姑娘见笑了。”
梵心见李兆阳笑容温和,看来对权谋之事已是看淡,俯身行礼,正色道:“大公子心思纯善,今日公子虽谋事不成,所幸未酿成祸事,难道不是因为昨夜对属下的心慈手软吗?因因果果,先前是属下唐突,冒犯了公子,若是公子想要惩治属下,属下定无怨言,只是公子聪明,如今还看不透二皇子设的局吗?”
李兆阳是被二皇子蒙蔽了,李乘义最高明之处便是攻心,他抓住了自己对母亲死的执念,对外祖父谋反的执念,却淡化了谋害柳氏这件事的后果,反而让自己变成了一把拔刺的刀,若不是尹梵心阻止,只怕此时波及朝堂,又是一场风波。
“是啊,即便柳氏是如此的想扶二皇子上位,也无法换取二皇子心中的信任,二皇子心思狡诈,又怎会容得下我呢?的确不是明智之选,心儿姑娘及早让本公子认清现实,倒也不算唐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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