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萱担心会不会被陆家的人尾随,这才一路带着清莲和邢御闲逛,又找了个借口自己绕出后门,若是赵祗云真的派人跟着,耽搁的久了是会被发现的,这半日的绕圈也便是白白的浪费时间了。
“我若别有用心大可以直接唤了其他的人来这,而不是自己孤身一人前来,我想见见你父亲。”
抚宁皱眉思忖,片刻便将沉了目光,“跟我来。”
不同于外面所看着的朴素落败,小院里面却是修葺的雅致清幽,青石小径选的是大理石,块块大小相差无几,穿过抄手游廊到了内室,一桌一椅皆是用的红木,案上的浮雕精雕细琢。
谈不上多富丽堂皇,但绝对别致,大堂内,一位身穿深蓝色薄袄的老人正坐在上首闭目小憩,头发花白,满脸沧桑。
“父亲。”
陈抚宁轻声唤了唤,上首的那老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年岁在他的脸上留下了诸多的痕迹,让他看起来苍老许多,可布满皱纹眼眶下的一双眼睛,却还是清澈精明。
“你这是做什么?”陈仲文目光骇然,声音隐忍着怒气,“你不晓得规矩?”
“竟然还带人进来?”
世家大族子嗣众多,一家人的生计不能只靠在朝为官的兄弟亲友的俸禄维持,想要里外风光,除了贪污受贿之外便是做些营生,收入来供给花销。
基本上盛京大大小小的官家都是有着自己的产业,宁家也不例外,大周人人都道宁家的后辈各个文韬武略,是为国效忠的好栋梁,殊不知宁家的后辈做起生意来也是头头是道。
尤其是在宁绾这一辈,二叔家的堂哥宁致远,是难得一见的经商天才,基本上大半的商铺都是他在打理,听闻最辉煌的时候曾经经济笼络了大半个江南,宁绾是闺阁女子,宁家不准许她插手,以至于对宁家产业几何并不是很了解,唯独知道醉仙楼后街东巷的这家。
当初宁绾反抗了宁家的命令嫁给赵祗令,宁父表面上说不许宁家再同宁绾来往,可私下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宁母私下送银钱贴补。
那时候用的名头便是抚宁所在的这间商铺。
可能是因为太过不起眼了吧,以至于宁家抄家的时候也没有波及到这里,陆成萱还是很庆幸的,如今在见到熟悉的面孔,陆成萱只觉得无比亲切,压制着已久的感情也全面崩盘。
“文伯,你别怪抚宁。”
陆成萱声音哽咽,“我知道这里的规矩,是我求他带我进来的,有些话我想要亲眼问问你。”
陈仲文眼中的错愕更深了,“这位姑娘,你到底是谁?”
不只是知道抚宁的名字,还知道陈仲文……
“我没有恶意,是一位故人告诉我这里和你们的情况的。”陆成萱抹掉眼角渗出的泪水,不得已想了个借口推脱,“祖……宁大人一家,真的无一生还吗?”
宁家……
三年前宁家盛况,若是能和宁家搭上关系,走路底气都会足几分,可世态炎凉,如今宁家两个字已经成了避讳。
陈仲文和陈抚宁齐齐变了脸色,“求您了。”
陆成萱眼眸微红,眼中盈盈的泪水更是看的人心头一紧,莫名心疼。
这是埋藏在她心里的问题,三年多了。
听到宁家的噩耗,宁绾从起初的震惊,痛心到最后的心死,都曾抱着一线希望想着这个问题。
宁家一家,真的无一生还吗?
既然当初的赵之夜能私下遣送妻儿,那为何宁家不能?
宁家无论哪一方面都要强过赵家,怎么可能说斩尽杀绝就斩尽杀绝?连漏网之鱼都没有?
只可惜宁绾的身份太过惹人注目,哪怕心中有着疑惑她也不敢亲自过来询问,她怕本来残存的血脉因为她的到来而暴露了踪迹,反倒是她的罪孽了。
宁绾自尽而死,魂魄在大周游荡了三年,却也只能去些许地方,无从下手。
成了陆成萱之后,她努力的刺绣赚钱,除了想要对付赵祗云之外,更想出府亲自来问问。
她不信祖父那般深谋远虑会一点征兆都预感不到,更不信那诺大的宁家会半点准备都没有。
陆成萱眸子漆黑,更是氲了一层水雾。
这样关切的表情不是旁人惺惺作态就能装出来的。
提起老东家,陈仲文满眼哀伤,不由得叹了口气。
抚宁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抿着唇,看着陆成萱那渴求的眼神,随后点了点头。
“事情发生的突然,宁大人来不及准备,无一生还……”
陆成萱一个趔趄险些跌倒,霎时间脸色惨白的吓人,“多……多谢了。”
“你究竟是何身份?”
“和宁家有何关系?知道我们粮铺的人不多,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陈仲文关切的声音急急的开口,可陆成萱却觉得脑袋嗡嗡的,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不再去看陈仲文和陈抚宁的反应,陆成萱脚步踉跄的向着外面走去。
陈仲文望着陆成萱那失魂落魄的背影喊道,“丫头,你还没说到底是你认识的哪位故人告诉你宁家的事情的?”
陆成萱双眼眼神空洞,声音哽咽,“宁绾。”
“宁家那个不孝女。”
宁绾……
果然是大小姐。
陈仲文和陈抚宁相互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宁绾两个字,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不愿被人提起,已经落了锁的曾经。
锁头上满是尘埃,灰烬拂去,隐隐不安。
陈仲文脸色变了变,对着陈抚宁吩咐道,“速速去查一下方才那姑娘的来历身份。”
陈抚宁转身就走,却又被陈仲文给叫住,“悄悄的,别惊动了其他人。”
“是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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