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墨偏头望去,那低垂的脑袋不知在想什么,竟乖巧温顺地循了她的意,朝三皇子走了过去。
他当下便冷了脸,素日和他说话时不是最为狡黠,今日怎倒装的乖巧了。
他端起盏上酒杯径直走上前,挡在了决婉如面前:“三哥日前凯旋,还未与三哥共饮,来。”
两人一番虚情假意的推脱,那酒杯不负厚望地坠下,整壶酒洒在了那软垫之上。
“欸,本王失手了,决姑娘,这垫子湿了。”
决婉如瞠目结舌地垂下了头,这么明显的表演,难不成殿中之人都是瞎子吗。
皇后坐在上头,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当下微微撑着眉心道:
“垫子湿了,再换一张便可,不值得大惊小怪。”
适时,殿侧传来王公公的声音:皇上驾到——
卞墨勾唇,直接将她堂而皇之地拉到了自己的座位旁,并辩解道:“父皇来了,便不要来回折腾了。”
“今日难得聚得这么齐,朕的胞弟,朕的儿女都来了,实在是难得,那李尚书前两日送来一瓶陈年梅花酒,快拿出来与大家一同品尝。”
旁边这人即便坐着,也比她高出了许多,决婉如掩在他后边,悄悄瞟了眼上头。那一袭黄袍之人年逾半百,却是精神奕奕。
“看什么?”注意到了旁边那不安分的视线,卞墨低声问。
“没有。”她收回视线,小声否认。
人来齐,宫女们便井然有序地开始上菜。菜肴摆好,卞墨好笑地望着旁边动作优雅的人,心中笃信,她人后的吃相定不是如此。
对面那头的姗平郡主眼光不住杀来,愤恨地握着手中银筷,即便不抬头,决婉如也知道她恨不得把筷子插她脑门上。
卞墨倒是全程都没吃几道菜,只是不断地给自己斟酒,不多久,耳旁浮现一抹嫣红。
他见决婉如脑袋低着就没抬起来过,怕她吃噎了,俯在她耳畔问她要不要酒。
湿热的酒气喷洒在耳边,决婉如一颤,瞥了眼对面饱含杀意的视线,把自己的酒杯挪远了些。
“不用不用,多谢太子殿下。”
她顿了顿,又低头小声道:“太子殿下,您瞅瞅,是不是有人看我的眼神有杀意。”
卞墨不用看也知道她说的是谁,双眼只盯准了身旁微微侧头的那抹殷红,她微微抿唇,他心中便一阵燥热。
真想尝尝。
决婉如未见他回答,悄悄瞥了上去,对上炙热如火的目光,惊诧道:“你是不是醉了?”
“本王没醉。”那声音略带了一点哑然。
……
酒足饭饱,宫女们撤下菜盏,大家都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决婉如知道,这是要开始讲重头戏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朕回想起姗儿才进宫时,还是个七八岁的姑娘,这一转眼,便及笈了。”
“是啊。”皇后接过话茬,“臣妾记得那时,姗儿最喜欢跟在墨儿身后,还说长大后要嫁给墨儿呢!”
“欸,墨儿也到了该成家的年龄,只是这两年心性不定,一直未考虑这事。如今姗儿长大了,不如便将她许配给墨儿吧!”
“甚好,臣妾也是这么想的,姗儿最是了解墨儿,也能管管他,这般便是亲上加亲了!”
大殿上头的两人一唱一和,旁若无人,宛若在讲相声,一个说一个捧。
这般便要将姗平郡主许配给太子了,滇南王和姗平郡主当然是心满意足,正要起来道谢,卞墨忽然沉脸起身,恭敬地在殿下跪下。
“墨儿,这是作何?”
“父皇母后,恕儿臣不能迎娶郡主,儿臣已经心有所属,此生断不会再娶她人。”
姗平郡主掐紧了指尖,眼眶瞪得通红地盯着那身子笔挺之人。
趁着大家的视线都落在卞墨身上,决婉如取来那酒壶,悄悄给自己倒了杯酒,方才便闻到酒香了,只是不想和卞墨表现得亲密,才拒绝了他。
“儿臣的妻子只能有一人,那就是决家决婉如。”
噗——
决婉如才倒进嘴里的佳酿差点没喷出来,她咽下嘴里清冽的花酿,眨了眨眼,大殿之中的视线尽数望了来。
他…他刚刚是不是说,要娶她?
决婉如傻眼了。
她的脑海里一阵电闪雷鸣,混乱一片。只依稀记得,耳旁一阵斥责声,啜泣声。
最后还是皇后娘娘旁边的嬷嬷来送她出宫,皇后没有想到卞墨竟会如此高调反驳,本来打算好的话都堵在了嘴里没法说了。
小圆在殿外等着,见到她连忙替她拢上披风。
微风习习,凉凉地打在她脸上,有些疼痛,这才让她从恍惚中找到了一丝真实感。
卞墨说……要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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