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是我的孩子啊?”林清妍自然而然地说出了这句话，半晌，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她戛然而止，抿住嘴角，神色难得有些慌乱。

宋欢的脸仍是挂着苦涩的笑容，欲言又止。

傅恒再也忍不住了，推开陈轩的手就要冲出去。眼眶爆裂，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发了芽，他不敢相信。

“别怕，我在呢。”林木打了个哈欠，阳光地对着宋欢一笑，大步走到林清妍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发。

陈轩默默地看来傅恒一眼，拦着他的手也放了下去，这个时候，他恐怕也不会出去了吧。

“你说吧，我替她撑着。”林洋礼貌客气地对着宋欢说，一手握着林清妍的手掌，一手摸着她的头顶。

他和林清妍同房而睡这么多年，彼此的呼吸频率都是了然于心的。她有心事儿，林洋也睡不着，背抵着背，林洋早就发现她出来了。他们这一行的，睡眠本就浅。他其实一直都在屋子后面听她们谈心。

情况不妙，他就先出来了。

宋欢认同地对他点点头，艰难地开口，“你还记得我入狱的时候，你去看我?”

林清妍不摇头也不点头，眼神里尽是茫然。宋欢说的事情，她不知道，但她脑海深处却无比的相信她的话。

头疼，她紧紧握住林洋的手，掩饰自己的慌乱。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么的头脑剧裂了。

“我说，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宋欢的眼角挂了一丝泪珠，在月光下显得皎洁而又清冷。“给孩子起名叫岁岁吧！以后，孩子就托付给你了。”

陈轩定在了原地，静止不动。紧握的拳头有血水从指缝流出，这是什么意思？他忽然有些不想知道了，得到孩子和失去孩子都在同一秒吗？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拽过傅恒的衣领，高高地举起拳头，都是他，五年前选择了放弃岁岁。

但面对傅恒苦涩难受的表情，他却怎么都下不去手，傅恒，曾经也把岁岁当做自己的孩子啊。

画面仿佛就在眼前，有些许片段从脑海中浮现出来，但林清妍记不起来了。她每每想到这件事情，就头疼难受。

“我忘了。”林清妍同样苦涩地一笑，将头依靠在林洋的身。

“我明白了。”林洋点点头，眼神清冷了起来，他一把公主抱起林清妍，礼貌客气地说了一句，“谢谢你，也对不起。”

宋欢哭了起来，泪水再也止不住了，顺着脸庞向下流。她仰头看起了星空，将眼泪憋回去。

“你们也早点休息吧，偷听不是什么好习惯。”林洋抱着林清妍，经过陈轩门口的时候，站在门前，对着厚重的模板，直接指了出来，“陈轩，傅恒。”

院子里明显的有很多频率的呼吸，林洋早早就听到了，林清妍也是。只是林清妍没有说，自己倒也没有拆穿，但现在，不用给他们面子了。

妍妍都已经很难受了，他们凭什么要舒服。

宋欢抹去眼泪，冷淡厌弃地瞥了陈轩那边一眼，眼神里包含了多重情绪，但都是烦躁和厌恶类的感情。

夜色凄凉，偶尔能够听见几声蝉鸣，风吹树叶婆娑起舞，月影在地摇摆。

陈轩和宋欢面对面站着，没有一声言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陈轩终于懂了，宋欢从恢复记忆起的各种造作，百般厌恶，那轻蔑可惜的眼神。夜晚一次又一次的崩溃，全部都源于岁岁。他想伸出手给她安慰，但自己的手沾满了鲜血。

每次深睡都会想到眼前一片鲜血的模样，然后坠入无限的梦魇之中，惊醒，崩溃，失望。无数个重复的日子，让宋欢对林清妍始终抱有愧疚之心。

她尝试过这种折磨，所以更加心疼林清妍，这一切，都是对她们的惩罚。

喉咙黏住了，嗓音也有些嘶哑，双眼充斥着无力和崩溃，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可爱的小人，陈轩伸手去抚她散乱的头发，“欢欢，我们...”

宋欢歪头躲了过去，眯眼一笑，嘴角勾起三分嘲讽。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眼神毫无波澜。

他们，结束了。

林清妍头脑涨裂，静谧的夜衬托出她的崩溃。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窗外的黑夜，双眼无光，眼前一片黑暗。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妍妍，孩子就托付给你了。”一个模糊的面孔浮现在眼前。

“好。姐，你别急，陈轩，他一定会接你出来的。”哽咽的声音在密闭的房间里回荡，光亮照在她的脸，那个人...是林清妍自己。

迷模糊的面孔逐渐清晰，漏出清秀的面孔，女子披头散发，苍白的脸挂满泪痕，颤抖着的手捂住眼睛，不再去看孩子。她声音哽咽嘶哑，“不会了。妍妍，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这个人...是宋欢。

林清妍轻柔地接过孩子，嫩白的皮肤，可爱的小脸蛋还浮现着笑容，。孩子咬住手指，眼里都是满足，她不知道，自己出生的这个地方，是监狱。在这个罪恶产生的地方，诞生了一个小天使。

“给孩子起一个名字吧。”林清妍扭过去头，不敢直视宋欢，害怕让她看见自己满脸的难受。

“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小名就叫岁岁吧。孩子...就随你姓。”宋欢最后挤出一丝微笑对着孩子，虚弱地撑在床，颤抖的手指摩擦着她的小脸蛋，“希望她比我们幸福快乐。”

声音在脑海中盘桓了一夜，眼泪从干涸的眼眶中流出，窗外的天空从黑色淡化为白日，月亮太阳交替班。

林清妍闭了眼睛，一夜未眠，她有些累了，摸了摸在被窝里缩成一团的淮淮，她挤出一丝微笑。

“林洋，过去的事情，好像这几天之内都大白了。翻篇了，但我怎么这么难受呢？”嗓子干疼，林清妍闭着眼说出了这句话，陷入了睡梦中。

林洋躺在地，双手交叉在胸前，双眼酸疼，揭开事情的真相简单，但接受又谈何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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