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镝,你别忘了,我是个大夫,而且是夜平的首徒。萧韵的毒,其实是我治好的。”
钟幻往前慢慢地走了几步,“你嫂嫂照应烦了,便都推给家中帮佣的婆子。可人家婆子也有丈夫儿子,怎么肯尽心贴身照应你那鳏夫父亲?
“去年你回到家里,再去看你父亲时,他已经生了褥疮。
“这些,你都没敢告诉我师妹。你怕她让你回家伺候父亲。你丢了差事,父女两个就都没了进项,只能被你嫂嫂拿捏。
“所以,你就偷偷地去求了萧寒。”
阿镝脸色苍白地往后退了三步:“钟先生看我一个小丫头这样严密做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师妹倚重信任你了。”
钟幻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唯剩了一点一点浓重上来的满身阴寒。
“只是,在萧寒暗示过你他十分倾慕我师妹之后,你便时时刻刻地想要把我师妹撮合给他,这个做法,我却不敢苟同。”
钟幻说到这里,顿了顿,低头看着地上尚未化尽的残雪,伸出脚来踩了踩,抬头。
“我师妹是世上无双的宝珠。她喜欢谁,就和谁一处玩。她爱慕谁,就和谁成就婚姻。这是她的自由。这也是对方的荣幸。
“她不喜欢萧寒,也不喜欢萧韵。她觉得萧寒太阴冷,又觉得萧韵太孩子气。她对他们的感情,都只是朋友,仅止于欣赏。
“在这种情况下,萧家如果识趣,就好好地守好他们作为朋友的本分。如果过了这条界线,那就是纠缠,就是骚扰,就是无耻的行径了。
“我知道你觉得萧寒好,还觉得萧韵也不错。
“我同意。
“可是我师妹不喜欢。
“我再说一遍:只要我师妹不喜欢,他们就不该再纠缠。否则,我会觉得,萧家人,没分寸,没界限,没廉耻。”
表情清淡的钟幻,说出话来,格外尖刻。
阿镝的心底里轻轻一抖,不敢作声。
“你父亲那里,就算你不帮萧寒说话,其实他也会管。就算是他不管,以后我也会管。
“萧家兄弟的事情,我自会去处理,不用你传话。
“你只要好好服侍我师妹就好。
“我师妹这个人,心胸其实并不算宽,脾气也是有些古怪的。
“你以后有什么拿不准的,就来问我,不要再去问萧寒了。
“进了京,萧、余两家不会离得很近。到时候你跑来跑去的,让我师妹发现,她会伤心的。
“她自幼就没信任过几个人,你算得上其中一个了。别让她伤心。”
说到这里,钟幻已经称得上是柔声细语了。
可阿镝却听得森森冷冷,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嗯,这个反应就对了。”
钟幻满意地点了点头,轻笑起来。
“这世上死得最难看的就是脚踩两条船的人。可世人总是看不穿这一点。
“尤其是,当他们完美充分利用对方的善良宽仁时,他们只会觉得,自己没占便宜,对方也不算吃亏。
“可是在我看来,不一心一意,就是背叛。
“背叛,就该被惩罚。
“你懂我的意思了,对吧?小阿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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