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光的银辉撒落大地。
易池在院中来回走动,一条条命令自他传递了下去。
陶慕楼也在,他辅助易池指挥着侍从。
院中各处挂满了红色的六角灯笼,把整个别苑照得通亮,小道上摆满了长寿花、月季花,层层叠叠。
婢女提着一个个装满花瓣的篮子,穿的是嫩绿的长裙,她们难得有机会把自己打扮精致,看得侍从们眼都直了。
除去必要的院中防守的侍卫,其他侍从也沾了碧沉过生辰的光,能歇上一歇,乐上一乐。
他们只需要在碧沉出现时放孔明灯,为她造一个魁丽奇景便可。
待碧沉放了莲灯,他们还能吃上厨房精心准备的糕点。
平时过节,也不见得这么大张旗鼓,院内的侍从和婢女也是高兴。
不过他们也会聚众议论,想知道是哪个女子值得主人这么重视。
“听说这位女子长得极好看,就是平时很少出门,我们也见不着。不过听人说,这姑娘似乎是个病秧子,日日服药,经常躺着,我们公子还因此读医书,就是为了治好她的病。”一个婢女对旁边的人神秘道。
“不会吧,你可不要乱说,议论主人家事,可要不得。”这人压低声音回道。
“这消息可错不了,我是从凝雨姐姐那里听来的,不过她只是在厨房拿膳食的时候随口说了两句,我还想多听一些呢。”
“如果是凝雨姐姐说的,那可错不了,不过主人怎会看中了个病秧子,如此娇弱,怎配得上公子啊?”
“慎言,这话才不能乱说。”
“嘶……多亏你提醒,话说我第三次见公子都是在这个月,他还是第一次在这别苑住那么久。”
“大概也是因为那女子吧,说实话,我倒是羡慕她。”
“我也羡慕,不过我们还是别想了,那女子据说长得极美,我们可比不了。”
“你说得也是,不过那位姓陶的公子倒是可以肖想一下,他对我们很是亲近,也不摆架子,嘴也甜。”
“我亦有同感。”
……
诸如此类的谈论在苑中四处上演,不过只是闲时谈资,倒是没谁对碧沉真正是有恶意。
易池见整个别苑布置得差不多了,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让几个人把挂得有些歪的灯笼正了正。
“慕楼!”他喊了一声。
陶慕楼正笑嘻嘻地跟一个婢女说着一会撒花的事,闻声转头,见易池对他招手,于是与旁边的婢女说了一声抱歉,掠到易池身边:“怎么了?”
“我先去看看碧沉醒了没有,一会若是我们出来,你看我手势,然后让他们放孔明灯。”
“可以啊,都不叫姑娘叫名字了。”陶慕楼眯着眼坏笑,“行,兄弟的事,我帮了!”
“够朋友。”易池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往碧沉的院子里走去。
碧沉原本是睡在湖边的,后来午膳前醒了一次,用完膳听易池抚了一会琴,就回到自己院子睡了。
不知道是吹了冷风还是什么原因,她头晕了很久,回了院子睡到现在,连晚膳都没有起来用。
易池进了碧沉院子,门外的凝雨看到他,福了福身子:“公子。”
“姑娘醒了没?”
“还没。”
易池点点头,抬步进了屋。
彩瑶听到声音,猜到来人是易池,于是从内室走出来相迎。
“公子,姑娘尚在睡着。”
“无妨,再等等看。”易池轻声道。
“只怕姑娘睡得深,今夜的布置……”彩瑶忧心忡忡。
“不过是一些小布置,姑娘的身子要紧。我能进去看看吗?”易池问道,他怕碧沉没穿好衣服,贸然进去失礼,便问了一声。
“公子进去看看吧,奴不懂医术,只怕姑娘有什么事,奴看不出来。”
“嗯。”易池抬步进了内室,他直接走到帷幔前。
青蓝色帷幔垂到地面上,易池没有撩开,只是透过这层薄纱,隐隐约约地看她沉静的睡容。
彩瑶从后面上前,贴心地为他挂起帷幔。
恬静的美,如一杯茶,润到了他的心里。
她还穿着他送她的生辰礼,一袭紫裙。
她睡姿极其端正,连发丝都没有乱。
易池轻手轻脚地站到了她身前,伸手拿起她的手腕,想要为她把脉。
不料碧沉却突然睁开眼睛,挺腰坐起,另一只手甲骨断魂匕突然刺向易池。
易池被她吓了一跳,猛地往后仰,堪堪避开刺来的匕首。
“碧沉?”他退后几步,喊了一声。
碧沉正大口地喘着气,好一会才定神,抬眼抱歉地看着他道:“是你……抱歉,突然有人接近,我正好梦见殷嘲,所以下意识就出手了。幸好你躲得快,没伤到你。”
易池用手摸了摸下巴,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异样的感觉……明明碧沉的手腕很冷,他却觉得碰到的是炙热的开水。
他听到碧沉的解释,无所谓道:“没事,感觉好点了吗?”
“好点了。”碧沉起身,穿好了鞋。彩瑶上前给她披了一个披风。
“那走吧。”易池伸出手。
碧沉这才想起夜里好像还有放灯这事,迟疑了一下,把手放到他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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