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沉觉得自己不在这座牢里,因为他的心四面都是墙,连一扇窗子都没有,里头只有他自己。
燕沉笑了笑,觉得自己也不该给邱深希望,这木桩子不好,应该筑成墙,只有那样才牢固,才不会被伤害。
燕沉的声音还是十岁孩童的稚嫩,但却说出了像刀子一样的话:“你杀我一次,我杀你一次,咱俩扯平了。”
邱深抬起头,但他已经看不见燕沉的眼睛了,因为有一片迷雾挡在他的眼前,这是什么感觉呢?他怎么会知道?
自从他发现自己不配拥有别人重视的时候,他就再也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前世燕沉消失的时候没有,燕沉用剑刺穿他身体的时候没有,重生的时候没有,再次见到燕沉的时候,也没有。
他一直是一艘有目的,有方向,有想要把左右人踩在脚下的伟大志向的小船,不管什么风浪,都无法阻挡他的前行。
但是现在,为何有一片迷雾挡住了去路?
“撒谎。”邱深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染上了不少沙哑,陌生得不像自己:“怎么可能扯平。就算不爱我,你也该恨我的。”
邱深觉得自己有些疯魔,他甚至想着,就算是恨,燕沉至少也能在某一刻想起他,至少他还能在燕沉心里占一席之地。
“我为什么要狠你呢?”燕沉笑着摇摇头,走到邱深身边,凑近他的耳旁:“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恨你呢?”
是你撕破我因为无能而编织的美梦,是你让我看见权利的高高在上,是你让我认清自己......有什么好狠的呢?
燕沉十分敬重教书的夫子,就算是曾经血洗燕京时,总有不怕死的读书人出来指责他,但他也只是把那些人好吃好喝地关起来,又放了。燕沉觉得,邱深教会他做人的道理,也该算是他的夫子。
想到这,燕沉又笑了。原来想他这样的疯子,也会讲道理啊......
“燕......”邱深的声音带了哽咽,听得人不由自主地可怜他。
但是燕沉不会可怜任何人,他烦躁地打断邱深的话:“我只恨自己无能,保护不了任何人。”
“对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毁了大燕王朝吗?”燕沉想起一些事,觉得有趣,又苦于无人分享。算了,谁都可以,反正也没几个可以分享的。
邱深看着燕沉,希望燕沉抬眼看看他,但他一直一直都等不到一个眼神。
“我母亲做了一些错事,但我不喜欢那些人的处理方式,所以只好毁了,毁了,让他们去给我母亲陪葬。”
燕沉笑了笑,有点得意,有点小坏心:“我现在好像只有十岁,母亲大概还活着!”
燕沉算着一炷香时间也该过去了,便从床上站起来:“只要我提前毁了燕王朝,母亲甚至都不会死了。”
想到这儿,燕沉开怀大笑,笑得邱深心底发凉。燕沉听见狱长走近的脚步声,突然觉得木桩子的门也挺好,有希望才会绝望不是?
燕沉勾了勾唇,用只有牢房里的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其实,我刚刚撒了个小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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