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酉时初,才有宫内的随堂宦官出来通知引路。但经过朱棣这一茬事,朱植的好心情不冀而飞,整个人变得谨慎严肃起来,现在老朱这唯一的金大腿一定要抱紧,可不能出了任何差错。
可想起之前的事,朱植还是心中难平,不禁向随堂宦官试探着问:“燕王开年要离京回北平,莫非北面的蒙古人又不安生了?”
“殿下听说这事了啊,敢情刚才遇上燕王了吧?”随堂宦官接口后犹豫了一下,才又道:“殿下今年秋用兵太过大意疏漏,未能逮捕猛哥帖木儿与东海乞烈迷甫头,以至那二人先是逃往甫达迷城投了西阳哈,但西阳哈不敢收将之打发走,这二人又去了泰宁卫,被朵颜卫察觉派人到北平告发,泰宁卫只好又送走,据说如今去了和林,明年草原上只怕要出事。”
本王用兵大意疏漏?朱植一阵愕然,不过很快就醒悟,这十有八九是有人向老朱进馋诋毁,这宦官只是在装作不经意地透露,便点头示意明白,若有机会倒是可以给点好处,但现在却是不便。
一路到了谨身殿东侧的长廊上,随堂宦官进去通传,等了约一刻时才出来传见。朱植便随之快步进去,谨身殿内房舍布局高大宽阔,装饰华丽庄严大气。前面照例是一个接见重臣的大堂,走屏风后绕过去出门是一条长廊,两边是存放典籍文档的房间,长廊尽头的书房才是老朱办公之地。
朱植走进去便跪拜见礼,在老朱挥手示意平身下,随堂宦官搬过一只锦凳摆上前,朱植也就顺势落坐,不过他却不会学着一些大臣的样子只坐一点点边沿,以示心怀畏惧,诚惶诚恐。给坐就大方地坐,不给坐就算了嘛,何必要装。
“嗯你来得正好,朕也正要问问你,猛哥帖木儿与乞烈迷甫头逃去了北元,说说你对此事的看法!”老朱显得有点疲惫,此时便靠坐在宽榻椅上问道。
朱植路上已有腹案,但还是佯作沉思了一会儿才回道:“北元的额勒伯克汗是去年才被人拥立上位,其本人并没什么部众实力,当下固位揽权才是他的大事,虽收留猛哥与甫头,却不一定会支持援助。反倒是朵颜三卫时叛时降,儿臣总觉得那是个不小的隐患,应让宁王从严管制,加以防备。至于辽东的西阳哈,待龙安诸卫完成建制,此人也就不足为虑。”
“不错!吾儿看事的眼光是越来越成熟了。”老朱嘴角牵动,露出了一丝笑容,又问道:“若欲彻底剿灭北元,当如何措置?”
这有点超出考虑范围,不过朱植平时也有关注,便想了想回道:“欲灭北元,恐需十年之功的准备,据儿臣所知,蒙古人受中亚撒马儿罕的宗教影响,绝难臣服我朝,故其一,必得以乌斯藏佛宗至北方草原宣扬教化,以感召各部落牧民其二,先取辽东北部,辽东以南则设置行省,以给北伐提供钱粮其三,以湖广、巴蜀之钱粮经营河套与陕西行都司,进一步控制朵甘都司,加强与乌斯藏的联系。其五,以十万兵先灭东察合台汗国,一两年后便可全面北伐,则北元可灭,整个草原将成为大明的牧场。”
老朱有些惊讶道:“好!这策略稳当,与秦王、魏公徐辉祖等人的看法倒也有相同之处,都是提议十年功,但你却要先灭东察合台,这样把钱粮耗在西北,还能有余力打北元?即算灭掉东察合台,也无法完全断绝北元的外援,而西北的守军反可能遭遇三面夹击。”
“父皇的训示孩儿明白,但只要选准合适的进兵时机,便能将风险降到最低,如此可一劳永逸地解除后患,请父皇定夺。”朱植坚持已见道。
老朱却沉吟道:“乌斯藏虽已向大明朝贡,但与朝庭还是有隔阂,确实需要加强一下联系。但是辽东,你竟然建议恢复州县,设置行省?”
“以七八年时间迁居一百万人口填充,设置行省完全是可行的,那时辽东南部的军卫也可调一些到辽东腹地去,此消彼长而有所损益,朝庭不断多了财税收入,还能巩固辽东以女真统治,进一步防备蒙古东扩,这是必行之长远国策。”朱植很是认真地说。
因为辽东建行省怎么看都对朝庭有利,于朱植自己也没什么矛盾,反正对地方都司的节制权只是老朱一句话的事,齐王在山东,同样有对山东都司的节制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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