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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巨响,像是从现实里引爆到梦境里的炸弹,在爆裂声中,邓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向自己扑过来。他感觉到脖颈被猛地一勒,一双手攥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起来,一阵浓浓的酒气猛地灌入鼻腔。缓过神来,他发现眼前的黑影是邓嘉名,看了一眼电视上方的挂钟,已经是凌晨1:30。

“谁叫你在这里睡的?!看电视看到半夜,你有出息了你!你妈呢,你妈去哪里了?”邓嘉名对着儿子咆哮起来,将他重重地摔在沙发上。

“又喝成这样子,我妈不是回姥姥家了?”邓冉彻底清醒过来,看着眼前喝的醉醺醺的父亲,满脸的厌恶。他站起身来,想要回自己房里去。

“谁知道她又去了哪里,回你姥姥家,回你姥姥家,天天往你姥姥家跑!简直是无法无天了!!你别跑,我告诉你,我今天就打断你的腿,看你们娘俩往哪里跑!”

“你赶紧睡了吧,等下又把隔壁的人都吵起来。”他想要说句软话结束父亲的暴怒,自己也能逃过一劫,都怪自己睡过了点,应该在他下班前关灯回房间去,他要闹让他独自在客厅闹,横竖砸不开房门。

“你给我站好了!”邓嘉名一声怒吼,扬起手来就往邓冉头上打过去。

邓冉抬起手肘挡了一下,胳膊上受了重重一击,整个人向后趔趄了两步。

“...”站定后,邓冉不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父亲。

“我打你你还敢躲!”邓嘉名还不罢休,满屋子地找棍子类的东西,铁了心要狠狠打他一顿。

“我不和酒疯子说话,你让开。”

“你再给我说一遍,我是你爸!有妈生没妈养的野种!”家里能用来打他的东西前几天都被雪莉扔掉了,谁知父亲不肯罢休,硬是将电饭锅的电线扯下来,对折起来当做鞭子抽打他。

“你丢不丢人?”邓冉的背脊和手臂上实实地挨了两下,顿时火辣辣地生疼。他想放声和父亲争吵,有担心惊扰了邻居,父母吵架时提过,这个月已经被人到工会和房管科投诉了两次了。

“我丢人?也不知道谁丢人?我让你回嘴,让你回!!”邓冉不哭闹,也不满屋子地躲闪,只是转过身,任凭他打。这让邓嘉名更为恼火,不但打得更凶,随手捡到什么东西就往他脚底下砸。

突然听见楼上人家的婴儿啼哭起来,伴着混杂的人声,其他的邻居开始躁动起来。

“大晚上的,你这又在闹什么?哎呀,天爷啊,这又是喝了多少酒?”听见隔壁的朱姨妈声音,邓冉才发现,父亲进门就朝自己扑过来,连门都没关。此时朱姨妈和她爱人已经站在了他家门口,两人身后,还有楼上媳妇刚刚生了孩子的孙叔叔,还有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

“可不是?这三天两头的谁受得了?”

“养孩子也不是这么个养法,要打要骂不能看看时间吗?”

“我管教他!”邓嘉名酒劲越发上来了,也听不清身边的人说什么,只管扯着嗓子吼。

“邓师,你听我一句劝,算了吧,我在家里听你们家也闹了好久了,他再有什么不对也教训了。收拾收拾让孩子睡觉了,也别打扰邻居休息。”这朱姨妈是个平常虽好管闲事,但终究想做个和事老,一路走进来,将砸在地上的遥控器,抽纸盒等东西捡起来顺边放好。靠近邓嘉名后,想从他手上将电线拿过来。她的爱人担心喝醉酒的人发酒疯六亲不认,也跟了进来,一脸的厌恶。

邓嘉名怒不可遏,哪里听得进去谁说什么,扬起“鞭子”来又要打,邓冉因为邻居们的围观,羞愧、委屈、愤怒、一股脑涌上脑子,放声怒吼着,一把推开拦在面前的父亲,闯到了客厅的另一边。

“你们看看,养不熟的狼崽子,我今天就要打死他!”父亲追上去又是几鞭子抽在他头上,脖子上,肩膀上。

“哎!!老邓,打不得了,再打要不得了!”朱姨妈连忙上去拉住邓嘉名,谁知他向后一推,要不是爱人从后面扶住了她,险些摔倒。

“哎呀呀!”

“过分了啊!”朱姨妈的爱人也吼起来。

原本站在门口的孙叔叔快步冲进来,一把拽住邓嘉名扬起来的电线,挡在了邓冉面前,“邓师,都是一个厂里的同事,我媳妇刚生了孩子,你闹了一晚上,我小孩吓得哭了一晚上。孩子是你的,你爱怎么打是你的事,但做的太过分,我只有打电话去保卫科了。”

“邓冉,你妈妈呢?你妈妈去哪了?”朱姨妈站稳以后,问起了雪莉的去向。

“是啊是啊,打成这样了不见孩子妈在哪里。”人群里有人说到。

“他妈!他哪里有妈?有人生没人养!呸!”听到有人说起雪莉,原本被孙叔叔制住的邓嘉名突然发起狂来,放开被拽住的电线,推开拦在儿子面前的人,恨不得立即将他挫骨扬灰,野兽一样向他扑过去。众人看形势不对,纷纷上前拉的拉,拽的拽,场面极度混乱。

咚!

一声沉闷的响声。

邓冉在推搡中,被父亲一拳打在脸上,没站稳,一头撞在了电视机柜角上。嘈杂的周遭突然安静下来,只听见脑子里嗡嗡嗡的响声,然后是类似电波一般的耳鸣,夹杂着朱姨妈的尖叫。

在这种恍恍惚惚的晕眩中,邓冉感觉有一股热热的水顺着脸流下来。“真是丢人啊。”他在心里想。”

周五温伯言在医院值夜班,半夜,收治了一名13岁的少年,被一群邻居送来,头破血流,将抱他来的年轻男子的上衣都染红了。好在不严重,没有伤到内颅。一同被送来的,还有一个满口胡话,酒气熏天,连路都走不了的中年男子。据说是小孩的父亲。

给他止血的时候,孩子已经基本清醒了,不哭不闹,咬着嘴唇。问他有什么感觉,只是说头晕,还疼。温柏言在孩子身上还发现了多处软组织挫伤,又听见旁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知道是醉酒的父亲打的。因为和自己的女儿年岁相仿,不禁唏嘘。

凌晨4点,孩子的母亲匆匆赶到医院,是个说话和善,穿着得体的女人。看到孩子伤成这样,并没有慌了手脚,确认了已经止血后,千恩万谢的请帮忙的邻居离开,登记信息,交急诊费,领了药,处事中处处透着精明冷静。虽然暂时止血包扎了,但夜里放射科没有医生值班,不排除会有颅内出血、脑震荡等情况。温伯言建议立即带孩子到市里的医院检查治疗。考虑到交通不便,提出可以帮他们协调医院的救护车,就是费用得自己承担。

“太感谢您了温医生,我们自己开了车来。”这孩子的母亲看着他说话时,才注意到她眼睛里噙着泪花,眉眼间尽是疲倦。

考虑到母子两要舟车劳顿的赶去城里,温柏言给孩子做了固定和缓震,又借了医院的枕头给他们。至于孩子那不省人事的父亲,被安排了在一楼洗胃。雪莉给丈夫交了费,一眼都没去看他。

温伯言和一位护士帮着母子两下了楼,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在门口等他们,车上下来一位高大的中年男士,帮着母子两上了后座。那时私家车还没有普及,温伯言没细看是什么牌子的车,只是想着这家人家庭条件还不错,去了市里应该没什么困难。他只叮嘱了开车的男子一定平稳开车,男子连连感谢,发动车子离开了。

把孩子打进医院这件事本来是可大可小,偏偏惊动了整个单元的邻居,加上又有人去工会举报,差不多闹得人尽皆知。加上邓嘉名这两年来没少打孩子,已经给周围群众造成极负面影响,公司工会下了命令到他的部门,指明要重点教育,严肃检讨,声明保证。徐莉因为在市里照顾孩子住院治疗,请了假,一个多星期没露面。回来上班后,被通知到女工委谈了话。工会还专门派了干事在夫妻双方都在家的时候做了拜访。消停了几天,夫妻两还是三天两头的吵架,好在都无伤大雅,众人也没过分在意。

过了半个月,邓冉回学校上课了,头上还带着白色的保护网,里面缠着纱布。老师只和同学们说邓冉调皮去翻单身宿舍区的墙,摔成了轻微脑震荡,大家也不知道脑震荡是个什么病,还以为他摔傻了,悄悄地议论了几天也就习惯了。

到了国庆节,梅川总工会照例在娱乐中心的礼堂举行晚会,雪莉组织机关的女同事排练了西班牙斗牛舞曲上台表演,得了集体节目二等奖。单位还组织了游园、篮球赛、歌咏比赛等文娱活动。温姝童没参加过这么热闹的集体活动,跟着几个女同学到处看热闹,因为人太多,温柏言担心她受伤,满世界地找她,找到了就远远地关注着。

人人忙着欢庆游乐,邓嘉名偏偏要去五号门外招惹附近村镇的青年,被人打断了左手手和几根肋骨。虽然没伤及要害,也是受了十足的罪,在医院躺了2个月,大半年上不了班,工资奖金扣了一大半。

这家人真是邪门,大家只是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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