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不过刚刚亮起，馄饨摊上的人，还不是太多。

林衍吃了一个馄饨，笑了笑：“老伯，坐！”

“诶！”

老伯坐了下来。

他看了林衍数次，眼中闪过纠结之色，多次欲言又止，而最终，眼中还是带着几分决然之色，开口：“小道士，你觉得，老朽是坏人吗？”

“不是！”

林衍吃着馄饨，没抬头，直接开口。

老伯听闻，眼中微微一亮，接着道：“为何？”

“我这双眼，看人，暂时还未错过！”

林衍抬起了头，微微一笑。

双眼异变之后，林衍感觉自己，很容易看透一个人的情绪。

他与老伯相见两次，但怎么都没从对方脸上看出半丝恶意。

“老朽在此卖馄饨三十几年了，面对困难之人，从未收过一文钱，老朽不说是举世大善人，但绝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

老伯说着，又是看向林衍：“你说，老朽这样的人，该遭难吗？”

“这个……”

林衍想了想：“天难难测，人难不该！”

“呵呵，老朽在十年前，收养了一个孩子！那个三岁的小孩子，极为乖巧，每天都悄生生地站在老朽的馄饨摊旁，从来不吵不闹，老朽给他一碗馄饨，他吃了，每次都要说一声‘谢谢爷爷’，叫得久了，老朽耳根子也软了，收养了他！”

老伯说着回忆曾经，脸上笑容浮现：“他是个好孩子，极好的孩子，乖巧，懂事，在这丰年街上，街坊四邻，都说他的好，他从未和人红过脸，吵过架……”

“是个好孩子啊！”

林衍感叹。

“那一天，小牧消失了，老朽寻找了他三天三夜，最终再一个巷子的角落里，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他！”

老伯的眼角微微湿润：“他的脊骨没有了！”

“脊骨？”

林衍目光微微一顿。

“灵根为少数人体内蕴含的先天灵气所化，融入脊骨之中，小牧是一个有灵根的孩子，老朽不想他踏入残酷的修仙界，从未告知他，但……”

老伯说着，眼中散出杀意：“你说那挖他灵根的人，该死不该死？”

“该死！”

林衍开口，没有半分犹豫。

“你也说该死了！”

老伯说着，看向林衍：“可那天……”

“冤有头债有主，老伯若因此枉杀无辜之人，岂不是和那贼人一样，老伯在此三十几年，修得一颗止水心，若真滥杀了无辜，岂不是，坏了自己的修行？”

林衍反问道。

老伯压不住气火：“哪怕坏了这修行……”

“老伯，雷山城我虽入不久，但却也有几个友人，你若放心，我可助你调查此事！”

林衍开口，看到老伯目光变化，当即道：“只是，前辈莫要滥杀无辜了！”

“呵呵，哪里滥杀过无辜，那只是气息最重的一个，还被你打断了！”

老伯说着，看向林衍：“小友，你若真可助老夫找到此人，算老夫欠你一个人情！”

“前辈，不必如此，挖灵根者，和世俗挖孩童心肝的贼人，又有何区别，虽修仙界残酷，但亦不是如此残忍有违天道，此类人，当死！”

林衍缓缓开口。

这一刻，林衍有几分代入感，他也只有十三岁，如果那厮，哪天盯上的，是自己呢！

“小友……”

“不必多言！今后老伯，多给我加几个馄饨便好！”

林衍随即一笑。

老伯笑了：“好好……”

也在林衍吃完，准备走的时候，一道声音自后面传来：

“玄衍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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