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总是显得很温暖,在水汽的折射下它并不会刺伤人的皮肤,而是映照出朦胧、却在视觉上给人以鲜明感的色彩——但要说“水汽”嘛,却又不是会凝成水珠的程度,人的皮肤是不容易感觉到的,毕竟那也只是“不干燥”、“不湿润”、“刚刚好”的程度——顶多让人感叹一句“天气不赖”罢了,但具体的“体感”嘛,怎么说在感到舒适的情况下往往会被人的皮肤给“忽视”掉。
九却是感觉得到的,她的体感跟常人不太一样,更加灵敏,也更能随着自己的意志降低或提高——这本是一种很可怕的情况,但更让人诡异的是她竟然能控制得很好,或者说,几乎没多少“控制”的必要——她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体感”这种东西,至少感受着这明明只要是不呆滞的人都会发出感叹的良好天气,她却丝毫不体现出做出反应的“欲望”。
只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换上了更能体现舒缓心情的那种微笑,同时装模作样地用手挡着光看往了太阳的方向——但就算是做做样子,九也演得很逼真,表情动作异常流畅根本不是普通人能认出来的程度——这周围人气并不广,但却依旧吸引了在场所有的目光,而且……
……都是来自“同性”的目光……
“空你急哇,克一优撒——”
认识的人,可惜只有书厢传送到这里的时候“认识”——附近的城市也有“落脚点”,但同样可惜的是即便一城市之遥,曾借此获得了观察机会的九也能够发现那实在算不上多有人情味的、书厢的“规律”——是的,即便只“差”了一个城市,或者说,只要传送那一刻不被包括在某个识别范围内,这些人的记忆便不会有恢复的迹象——也即是说几乎不可能有普通人会发现“书厢传送到另一个城市”这件事,作为“密保”这当然是完善且“无解”的,但作为但凡有那么一点“群居意识”的生物来讲……
……“自己有没有存在于他人记忆中”这件事都能被那么精细地操控,或者说,只要条件不符合,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不会记住自己……这种感觉当真不是那么的好受。
然而九的“群居意识”非常薄弱,并非“没有”却无限接近于“没有”的那种——但单纯只是这种“不自由”的感觉已经足以令她分外不爽了,老实说顶着这么种不爽的感觉强行扮演陶醉于天气的形象,再听到同性的问好无意间得到“提醒”更进一步加深了那种不爽感,此时此刻最好的做法当然是:
保持微笑,只是把含义由“乐在其中”换成“善意”而已,再伸手指了指店门旁翻了个面、正显示着“CLOSE”的招牌——那女学生当即就是幅度极大地叹了口气,随即带着同伴蹦蹦跳跳地走了,还贴在一起耳语般地说着什么,像是在解释的模样……
九默不作声地松了一口气——其实她刚刚本能地想问一句为什么是敬语,还是对象偏男性的敬语,但却突然想起自己的“口音”似乎还没调整过来——九的语言能力尚不能算特别流畅,或者说在突然更换语种的时候往往会短暂地出现“只会听不会说”一类的问题——但就算如此,这种近似“言行不一”的举动还是让她想起了那个男人,亦或者是,更加理解了那个惯穿中山装的男人——她的“不爽”更严重了,只不过无论如何,想要融入周围人的话“不能按自己心情行事”在大多数环境下都是必要的——对方不能带来收益那还好说,那种无利可图的群体不融入甚至肆意践踏都没问题,但刚刚走过的人可是潜在的“客人”,是有带来“收益”可能的存在……
……似乎不讨好他们的话,也不行。
九……很熟悉自己的想法,她知道继续思考下去的话铁定会推到“为什么我要为这种店子卖力”上——这种不存在“基础”的推论是没有“尽头”的,也是无益乃至可悲的——毕竟人活在这世上,只要还能接触到东西就必定有“基础”,存在“基础”的事物则必定存在其“尽头”,两者看似相对却共为一体不可分割——这是少数不存在“前提”的“真理”,至少迄今为止所有看似只有“基础”没有“尽头”亦或是只有“尽头”没有“基础”的事物,套换到但凡有一定逻辑的思考里都会发现那只是当事人无力同时兼顾两头罢了——老实说这种因“弱小”而被遮蔽了视线的家伙九是压根懒得理,但万一不那么弱小,代入“基础”进行思考的话,所能到达的“尽头”也即是“结论”终究会变成这么一样:
至少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老老实实呆在店里为那个男人工作……是唯一的“最佳选项”。
因此,九很烦,很不爽——她憎恨那个男人,但却偏偏是那个男人给了她生活的地方——就此一点,她就得老老实实干好女工的本分,老老实实等那家伙回来继续营业,“小动作”什么的想想当然可以,但只要不希望失去这唯一的“最佳选项”……
……还是忍着点别干出来比较好。
当然,事物都有两面性,“优点”什么的也确实并非没有——还是在于这次传送的距离实在太长,再怎么夸张惨遭“脱节”的芯启要“回来”都得费上那么几天不可——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毕竟在这种全年无休的店子里有那么几天不用见到“店长”可不是件那么容易的事——想到这里,九的心情终于是稍微好了一点,但进店不忘关门的瞬间她还是忍不住有一种“干脆这几天偷懒得了”的想法——因为“时区”的问题,她传送到这儿的时间比“一晚上”要长,因此书厢的“自我清洁”效果比想象中好……
……但看那东倒西歪的桌椅和依旧散乱、也就周边“圆滑”了不少险些没发出臭气的食水残渣……“自我修复”这种事,一百年内能完成真该算“破纪录”了……
当然,想归想,九却依旧是拿起了放在门旁的拖把,旋即再一脚直接把半满的水桶踢到了一个比较方便的位置上——她感官灵敏且便于自控,对她来讲观察一下天气和街道情况判断大体位置绰绰有余,至于知道了“自己在哪”这件事之后嘛……
除了“工作”,也没别的必须要干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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