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教授的话,山田健吾如同即将被执行死刑的犯人一般,黑着脸僵硬地站起身来。
我当然知道第一排没“人”。
在他的眼中,第一排那几个空位上,整整齐齐地坐着几具灰白色的女性身影,正“求知若渴”地看着老教授。
这是之前老教授进门的时候,跟着进来的。
走到那几名呆立不动的灰白身影旁边,山田健吾额头已经密布着细汗。
齐刷刷地,那几具灰白的身影,扭过头对着他一笑。
赫然是几名面白唇红、如花似玉的“女同学”。
除了全身皮肉腐烂、露出了大量骨头之外,没毛病。
在教授催促的目光中,山田健吾硬着头皮,一屁股坐下了。
他坐在了教室的阶梯上。
“啊哈哈哈,我昨天社团活动扭到了腰,不能坐有靠背的椅子。”
看到周围人奇怪的目光,山田健吾夸张地大笑道。
欢乐的哲学课时光总是稍纵即逝。
顶着异样的眼光,好不容易熬到下课的山田健吾,飞速地逃离了教室。
“可恶我难道一辈子都不能回到平常的日子了吗?”
一口气跑到厕所,关上隔间的门。
背靠在门上,他情绪好不容易安稳了一些。
最近精神压力太大,他有些便秘。
坐在马桶上,他一边发力,一边拨通了某人的电话。
“荒木前辈吗?呃啊关于我能看到脏东西的事情还要和你商量一下什么?你昨天去了镰仓,和巨蛇打架还熬了通宵,现在在补觉,让我自己想办法?等等”
话没说完,电话那边就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我自己怎么解决啊。
想到这里,山田健吾摸了摸胸口,心中安稳了一些。
那里,贴身放着厚厚的一叠符纸。
那天晚上,正是这符纸燃烧的火光,才将那女鬼驱散,救了他一命。
就在他安下心来,在马桶上努力释放自我的时候,一只青白色、血迹斑斑的手从隔板下方缓缓地伸了过来。
“平常心、平常心”
山田健吾死死盯着自己的手机、默默发力,不敢转过目光。
“有纸吗?”
别说话,吵死了。
见他没回答,那只手缓慢地探索着,延伸得越来越长,都快摸到他鼻尖了。
眼前的手臂上,萦绕着一缕黑气。
按那巫女的话,这玩意和他上午见过的都不一样。
是叫做“怨灵”的东西。
“如果看到带有黑色怨气的怨灵,一定要立刻逃跑。”
巫女恳切的话语,还回荡在耳边。
可我这正释放到关键时刻、小荷才露尖尖角,怎么“立刻逃跑”啊。
“有纸吗?”
那玩意又开口了。
这次声音来自上方。
山田健吾抬头一看。
厕所隔板上方的缝隙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张萦绕着黑气的中年男子的脸,歪歪斜斜地挤在那里,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你看得见我”
大哥,你手明明在下面,头却在上面,这不科学啊。
山田健吾,男,21岁,正面临人生中第二次大危机。
“平常心,平平你妹啊”
面对怨灵,坐在马桶上,便秘多日、好不容易有点感觉,释放到关键时刻、无处可逃的山田健吾暴走了。
“你个变态偷窥要纸狂,不是要纸吗,拿去,全拿去”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叠符纸,放到了身旁的那只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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