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盛,快醒醒啊。”
“苏盛,快醒醒啊。”安清萍哭得声嘶力竭,魔鬼消灭了,苏盛却倒下了。
安清萍希望倒下的是她,而不是苏盛。如果苏盛不是为了救她,也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另一边的香奶尔城忙着让暗卫们清理战场。
香奶尔城主带着得意的微笑,远远地瞅着金刚巨大的尸体。要清理这个大家伙,得废一番功夫。
最棘手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清理战场只是时间问题。她可以回去好好睡个觉了。
香奶尔城主走到安清萍身边,拍了拍安清萍的肩膀道:“他是个英雄,不用担心,英雄不会轻易倒下的。”
在香奶尔城主心里,苏盛怎么也算半个英雄吧。再怎么说也是为她解决了那个巨大的魔鬼。
这个魔鬼虽然被锁在地下城的最深处,但香奶尔城主知道,那些下过诅咒的铁链是困不住它的。
迟早有一天,它会挣脱那些铁链,杀光着整个地下城的人。
她终于消灭了这个魔鬼,从今以后,地下城便稍稍安宁了。
地下城中有很多不确定因素,香奶尔城主觉得金刚就是其中最棘手的一件。
安清萍抬起头来,“他还会醒来吗?”
香奶尔城主拉着安清萍的手道:“相信我,会的。”
这句话,其实连香奶尔城主也不相信。一个刚刚龙化,又受过如此重伤的苏盛,真的能醒过来吗?她都得在脑海中打个问号。
此刻的苏盛身上衣服一件不剩,安清萍脱掉自己的外套遮住苏盛的身体,然后把苏盛抱了起来。
苏盛,经过刚刚激烈的战斗,也该好好休息了。
苏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头很疼,仿佛刚经历过一场酒醉。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甚至连抬起手来的力气都没有。
“水,”苏盛有气无力地说。
一碗水很快端到嘴边,洛阳女带着善意的微笑,道:“怎么样,还好吗?”
苏盛点点头,“还死不了。”
是的,死不了。苏盛还要去找爸爸妈妈呢,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死掉。死亡,不是时间的尽头,只是一种终结方式。
生命,又会以别的方式继续。
就像莫小白,永远活在他的十五岁。
当苏盛刚想起莫小白的时候,莫小白就出现了。
“你去哪儿了?”苏盛问。
就像一个兄长关心自己的弟弟,眼里充满温热的光。
“苏盛,谢谢你。”莫小白说。
“谢什么?”苏盛感到莫名其妙。
“若不是你,我将永远成为这地下城的孤魂野鬼,你打破了禁锢,我可以走了。”莫小白有些小小的激动。
“你去哪儿?”苏盛感到一阵怅然。
离别,总是来得那么突然。现实中有多少人,就是这样,也许一个转身,一生,不会再见。
后会无期。
“我又可以轮回了,我的时间马上就到了。那位老者,已经事先入了轮回。他让我替他谢谢你。”莫小白有些小小的忧伤。
就像离开一个朋友。
转眼间,他就会把这个朋友遗忘,莫小白会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应该高兴的事,干嘛还苦着个脸”苏盛道。
“好好照顾自己,也许有一天,我们还会再相见。”
莫小白的身体渐渐化作透明,随即消失。
苏盛努力地伸开双手,想要挽留什么。却什么也没留住。
“已经走了,”洛阳女说。
“走了。”苏盛垂下自己的手,“安安呢?”
“我也不知道。这几天她天天出去,要很晚才回来,好像再跟什么人见面。”
苏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无奈他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苏盛说。
苏盛想要挪动一下自己的腿,却发现腿脚一点知觉都没有。
难道自己变成了一个半身不遂之人,永远地躺在床上。
一想到自己就要成为一个废人,苏盛就有些颓丧起来。
“你知道你睡多久了吗?”洛阳女幽幽地道。
“多久了?”苏盛配合地问道。
“已经十天了。”
“真的吗?”
洛阳女点点头,随即,洛阳女站起身,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茶,道:“你想喝茶吗?”
苏盛摇摇头,“我想出去走走。”
“那要等安安回来,我的身份,不方便陪你出去。”洛阳女说。
安清萍回来的时候,墙上的时钟指着下午一点。
安清萍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查看苏盛醒来了没有。
“你回来了,”苏盛睁开眼睛。
安清萍激动地抓住苏盛的手,“你醒了。”
苏盛点点头,“你去哪儿了?”
“我去地下城的街道上走走,这地下城,除了没有阳光外,跟一个小城市没有什么区别,街道上什么都有,有人卖煎包,有人卖糖葫芦。”安清萍的眼睛火辣辣的,“你想出去走走吗?”
“想是想的,”苏盛说,“我醒来后,发现自己的腿脚都不听使唤了。”
安清萍一愣,随即安慰道:“以后我就是你的手和你的腿,你想要去哪儿我都带你去。”
“真的吗?”苏盛淡然一笑。
“你不信吗?”
“信啊。”
“那你为何这样说?”
“对了,你最近有见过香奶尔城主吗?”苏盛转移开话题。
“你昏迷后的第二天来看过你,之后再也没来过。我算算,到今天为止你都昏迷有十天了。”安清萍说。
“我就像刚刚睡了一觉,怎么就十天了。”苏盛笑笑。
“都担心死我了,我还以为你醒不来了呢?”安清萍说。
“刘舒平呢,你有见过吗?”
“昨天才刚来过呢?说等你醒后一定要尽快告诉他。”
“我想去见见他,”苏盛说。
“可是,你这个样子,怎么去见他?”安清萍犹豫了一下。
“你去找香奶尔城主,看能不能弄一张轮椅。”苏盛说。
安清萍还在犹豫,苏盛又道:“去吧。”
刘舒平在房间里,正在喝一杯很浓稠的咖啡。
莉莉正在旁边梳理自己的长发。
莉莉梳完头发,又在给自己的手指涂指甲油。红色的指甲油,看上去是如此触目惊心。
“你说,苏盛会醒过来吗?”莉莉抬起头来。
刘舒平喝了一口咖啡,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么短时间,就经历过两次爆血,再强的身体,也会垮掉的。就算醒来,大半会成为一个废人。”
“你不是说超级血清是无敌的吗?”莉莉继续在涂指甲油。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无敌的。什么都会变,好的会坏,坏的会变好。就像我,曾经如此单纯的少年,却不得不让自己变成现在的样子。”
“你后悔了吗?”莉莉问。
“这世界上不会有后悔药,我也来不及后悔。十年前的那个深秋,我的生活就发生了变化。过去的刘舒平已经死了,如今的刘舒平只为了一个目标活着,那就是报仇。”
“都听说过父债子还,苏盛父亲犯下的罪孽,让苏盛自己来还,也是不错的。”莉莉涂完指甲油,走到刘舒平面前,手指缠绕在刘舒平脖子上,“我只是好奇,你想在他身上得到什么?”
刘舒平挣脱开莉莉的手,走到窗前,看着街上走走停停的人群,道:“他身上有太多谜底了,我总觉得,他除了能爆血外,似乎还隐藏着别的能力。”
“什么能力?”莉莉问。
“不知道,但我总觉得,他在隐藏实力。”
“你说苏盛在隐藏实力,得了吧。我看啊,他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是龙王。”
外面传来脚步声。
刘舒平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
轻轻的敲门声。
“谁啊?”刘舒平故意扯着嗓子问。
“我,”苏盛在外面回答。
刘舒平喜出望外,急忙走过去打开门。当他看见坐在轮椅上的苏盛,道:“你的腿怎么了?”
“不知道,也许是废了。”
“快点进来,快点进来,”刘舒平把苏盛和安清萍让进屋来。
“那天,谢谢你,用机枪在帮我忙。”苏盛说。
刘舒平坐下,抽出一根雪茄烟,点燃,道:
“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没好好唠嗑过了。包括在心理咨询室的时候,你也是个大忙人。总不会坐下来,一起喝点小酒,或者喝杯咖啡。
有时候,我觉得我很了解你。因为你的生活如此简单,每天都是工作室和家里。
有时候,我又觉得我很不了解你。因为我觉得你隐藏了什么秘密。直到那一天,你说要去寻找你的爸爸妈妈。
我才知道,其实,你一直很孤单。
这种孤单,没有谁能替你摆平。
就连我,也无能为力。”刘舒平说完,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是啊,若不是苏盛的父亲杀了他的爸妈,他跟苏盛一定会是很好的朋友。
有多少次,在工作室里,刘舒平都想找机会让苏盛死于一场意外。只是每次都让苏盛躲过了。
刘舒平不知道是苏盛运气好,还是苏盛已经知道他的秘密了。
“记得有一次在工作室里闲聊时,你说起过你的父母,你说他们已经去世了。”
“是啊,我现在都无法记住他们的样子了。你知道吗?当我一想记起他们的时候,反而记不住他们的样子。
时间,总会让人淡忘一些东西。”
“但是,时间,也会让人记住一些东西。”苏盛微微笑着,“比如仇恨。”
刘舒平一愣,难道苏盛已经知道了这一切。但是他还是装着若无其事地道:“谁说不是呢?尤其是杀父之仇。”
“你的父母是怎么去世的?”苏盛问。
“一场车祸。”刘舒平回答,“那天,大雨滂沱,天空电闪雷鸣。我爸爸开着车,我和妈妈坐在后座上。
车里放着一首温馨的情歌。
我手里拿着彩虹棒棒糖,饶有兴致地望着窗外的大雨。
有人打着雨伞,从滂沱大雨中走过。
所有车辆都开着雾灯。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爸爸穿着黑西装,系着红色的条纹领带,我妈妈穿着白色的裙子,就像一位美极了的新娘。
我爸爸说,要给我妈妈补办一场婚礼。因为当初爸爸跟妈妈在一起的时候,遭到过家人的反对,就只领了结婚证。
我觉得那天的妈妈,一定会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的女人。
妈妈两手捧着鲜花,眼里就像天上的星星般闪亮。
爸爸说,这大雨来得及时啊,忙着来庆祝我们的婚礼呢。
当爸爸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辆飞驰而来的法拉利,撞向了我们。
我爸爸当场就走了,我妈妈和我被送到医院,最后,只有我活了下来。”
刘舒平端起边上的咖啡,慢慢地喝了一口,又掏出纸巾,轻轻擦拭掉眼角的泪水。
回忆,总是让刘舒平激动,仿佛十年前的那场车祸,就发生在此时此刻。
“那辆法拉利呢?”苏盛平静地问。
“说来奇怪,法拉利里竟然没有人。”刘舒平脸上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后来,后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法拉利的车主那天是把车停在自家车库的,鬼知道那辆车是怎么出现在大街上的。”
苏盛一愣,“还有这等事。”
刘舒平摆摆手,“都是过去的事,不提也罢。你要好好养好身体,然后我们再去找你的爸爸妈妈,也许哪天就见到他们了呢。”
“谢谢,”苏盛说。
苏盛抬起头,看向安清萍,道:“安安,和我去街上走走吧,来了这么久,也没去逛逛。”
安清萍点点头,冲刘舒平微笑,然后推着苏盛往外面走。
“出去走走也好,”刘舒平说。刘舒平目送着苏盛的背影,脸上露出阴冷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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