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赵承郎眼看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便让喜鹊将他送回五兄弟那里,顺带把掌柜的叫了过来。
“掌柜的,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厢房死了人的?”赵承郎问。
“就在那几位客官下楼追二牛的时候。小的听他们大声嚷嚷,说二牛下毒杀了人,还威胁说要杀了二牛偿命---小的连忙上楼去查看---门开着呢---人就躺在桌脚边---可把小的吓坏了---”
“那在此之前,你可曾听见什么动静了没?”
柴掌柜连连摇头,道:
“没有---”
“尖叫声呢?”
“没有---”
“店小二平日为人如何?”
“挺老实的。说实话,小的不相信他会下毒,这没道理啊。平白无故的,他下毒作甚啊!”
“胆大吗?”
“哎呦,别提了,他那胆子啊,就跟没长似地---”
这就奇怪了,一个平日里胆小如鼠的店小二,发现尸首后为何没有失声尖叫?还是说吓得失了声?这也不对劲啊,就算从桌边到门槛这段距离他反应不过来,从楼上到楼下足够他反应了。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合理的,那得多迟钝啊!
“对了,二牛到底跑了多久才跑出来---”
周边百姓都闻声赶来了,二牛肯定带着五兄弟在里边绕了好一阵呢。
“哦---一开始他没往门口跑---而是跑内院去了---绕了好几圈,折腾了好一会儿,才从正门出。这不刚挤出去,就被摁住了。”
“五个人捉他一个,都没捉住吗?”
“店里边的伙计跟二牛熟---就---就稍稍拦了一下---”
“掌柜的也没少帮吧?”
“这---主要是事情没弄清楚---小的---小的---就怕万一---”
如此一来,也就解释得通了。
“行吧,你先退回原处,有事本官再传你。”
“是---”
——
掌柜的离开不久,就有马蹄声由远而近。县衙离西街步行来回不过一个时辰,如今出了命案,县尉李忠带了两个衙差先行赶来。
“属下来迟,还请大人恕罪!”李忠下马后,朝赵承郎作揖道。
“无须多礼,命你的人换掉厢房外的百姓,你我先行查探现场。”赵承郎说道。
“是!”
李忠摆了摆手,两衙差迅速冲上二楼,取代了守在那里的百姓。赵承郎走了几步,发现身边紧贴着一个影子,便停下脚步,侧头说道:
“死人可怖,夫人还是先回县衙吧。”
“放心,我不怕---俗话说得好,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尹小葱下定决心要跟着,赵承郎知道说不动她,便没再制止。上了二楼,赵承郎摘下用面糊的临时封条,推门走进去,汤包特有的香味扑面而来。再走近些,看到面色青紫躺在地上的尸体,胃又不自觉地开始翻滚了!喜鹊趴在门口不敢进去,尹小葱从头至尾极为淡定,好像躺在她面前的不是死人,而是一个布娃娃。
“看死状,应是中毒无疑。”李忠盯着死尸看了一会儿,笃定地说道。
赵承郎没说话,桌上零乱地堆叠着十一个空蒸笼,六双筷子,没有打斗痕迹,甚至连挣扎的迹象都没有!门槛边上还有几只散落的汤包,应该是店小二被人撞见后一时慌张打翻的。
“奇怪了---”尹小葱喃喃念道,“这衣服也太干净了吧---”
李忠没太明白,便问:
“夫人,这有什么不对吗?”
“一般中毒,总会吐点东西出来。当然,特殊的情况也有,但极少。如果是砒霜中毒,肯定不会这么干净。”尹小葱道。
“夫人观察得还真是细致---”李忠由衷赞道。
“不是我观察细致,书上就是这么写的呀---”尹小葱继续观察,瞥见褐色广袖一侧有个绿色的东西,便蹲下来细看,“这是荷包吗?”
李忠自袖中取出汗巾,裹住那绿色荷包,拆开袋口一看,惊道:
“竟是钱袋---还绣了荷花---”
奇怪的,钱还在,而且躺在衣裳上方,不像是死者之物,倒像是后来遗落的。而且这颜色和图案,过于鲜艳,寻常男子也不会使用这种款式的钱袋吧?莫非,是凶手不小心遗落现场的罪证?当然,这也只是猜测,到底事实如何,还得慢慢确认。如果钱袋不是五兄弟和二牛的,而其他人又没有机会进入厢房,那就只有可能是那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幕后真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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