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清楚。苏姖姖为什么要杀你？她和你有什么恩怨吗？”

“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水鬼解释道，“她没有杀我——”

“你不是说她害了你吗？”

“错了——”水鬼说，“我方才在自言自语——”

“你——”

能不能走点心！

“我和她约好了，一起共赴黄泉。她被人救了，我找不到她，以为她背叛了我——我很愤怒，怨气越积越深，便成了水鬼——不久前，鬼差来过了，说她已经转世轮回，我也该走了——”

“你不能走！不是现在！”尹小葱说，“苏小小有难，我需要你帮我。你告诉我，静妃和苏姖姖之间，可有过节？”

“皇帝曾迷恋苏姖姖的美貌，静妃娘娘嫉恨苏姖姖，派人故意接近苏姖姖，在她的食物里下慢性毒药——那是一种能让人产生幻觉的毒药——”

“苏姖姖是被毒药害死的？”

“不！不是的。”水鬼解释道，“我于心不忍，我没办法伤害她——我——”

“你是静妃派去的卧底！”

水鬼的眼睛睁大了片刻，随后慢慢恢复正常。

“是的。我是静妃娘家的丫鬟，因为长得还能看，被送去万岁山，扮成仙娥，整日在烟雾中跳舞。我看见苏姖姖的第一眼——我——我不忍心杀她——可我知道，她活不久了——她没办法承受那样的侮辱——她那么孤傲的一个人——她承受不了——”

“所以，静妃以为人是她害死的，她作贼心虚，才想杀了苏小小灭口——她并不知道，你背叛了她——”

“我七岁开始为人奴婢，我知道如何讨主子欢心，知道如何周旋。我跟静妃说，静妃产生了幻觉，精神不太好，有自尽的念头，静妃深信不疑。老天爷给了我如此卑微的出身，却还要让我遇到她。唯一令人欣慰的是，最后的一段路，尽管艰难，我始终陪着她——鬼差说，我与她还有一段缘，我正要去赴约呢——”

“你——你爱上了苏姖姖？”

尹小葱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一个奴婢，一个女侠，差距也太大了吧！简直难以想象！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对吧？我说不出口，至少这一世，我跟她是绝对不可能的。好在还有来世，也只能期待来世了。”

“先别管来世了，先管现在！苏小小有难，你比我了解情况。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救她？”

“没有别的法子。只有一个办法，置之死地于后生。有可能成，也有可能失败。”

“别说的那么悬乎。说点我能听懂的。”

“万岁山炼丹房里，有一种丹药，吃了之后，看起来像中毒身亡，七日之后服以童子尿，便可苏醒。”

“这么玄乎？我要怎么才能拿到丹药？”

“你是厉鬼，众多厉鬼中唯一一个能附身于活人的厉鬼，这还要我教你吗？”

“可我除了苏弄人，其他人——”

“你有试过吗？”

“没有——”

迄今为止，尹小葱从未尝试过附身于别人，所以也就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本领。

“我要走了。希望你一切顺利。”

女鬼说完，化作一缕烟，越飘越远。

“不管了！先去万岁山找丹药！天无绝人之路！天无——不不不——是绝鬼之路！”

尹小葱一路飘，飘到如同人间仙境一般的万岁山，无意中穿过阴阳镜林，听见有人失声大叫：

“快看！出现了！出现了！”

什么出现了？

尹小葱凑近一看，镜子里的白衣女鬼，不就是她吗？符咒噼里啪啦飞来，穿过她的身体。

“为什么符咒不顶用？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道士们郁闷极了。

“镜子收拢，别让她跑了——”

尹小葱径直穿过镜子，寻找炼丹房。炼丹房啊炼丹房啊，到底在哪里呢？

想来想去，还是找个人问问吧。尹小葱瞅中一个小道士，深吸口气，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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