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的心情难以言喻,这可以说是这些天来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
“是真的,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亲眼所见?”
“咳咳咳——个中细节,我就不一一描述了。你收好丹药,按我说的做,不要怕,大不了大家一起玩完!玉石俱焚!都到这份上了,奶奶的,跟他拼了!”
“是我不好,连累你了——”
“千万不要自责,记住我说的话。诸葛明还在等着你,不能让他失望,明白吗?”
“嗯——”
确认苏小小听懂了,尹小葱才急匆匆地赶回去。
——
“喜鹊?还在哭呐——”
“你别管我——反正在夫人眼里,喜鹊又傻又笨又不讨喜——”
“哎哟,我的好喜鹊呢。刚才是我不对,冤枉了你,你就原谅我吧。而且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有正事要办。”
“什么样的正事?”
“反正不哭就对了。你知道梨儿在哪儿吧?”
“知道。我给她送过饭。”
“知道就好。不管发生什么,你一定要照顾好她,不要管我。不管我做什么,不要问,不要管,明白吗?”
“不然把喜鹊说糊涂了——”
“糊涂了,那就对了。我就不安慰你了。”
尹小葱起身,心想要打赢这一仗,不容易呢。
———
“救命呐,皇后娘娘——”
皇后刚起床,听见尹小葱扯着嗓子边喊边敲门,很是不悦。
“一大早鬼哭狼嚎。太没规矩了。”
嘴上这么说,还是命人将尹小葱领进来。
“娘娘,救救李忠吧。只有你能救他了——”尹小葱扑通一声跪在皇后娘娘面前,声泪俱下说道。
“你说的是,苏美人她师兄?”皇后娘娘问。
“正是。他不该死。”尹小葱边擦眼泪边说,“他是被逼的。要不是静妃娘娘想杀苏小小,他就不会为了救苏小小而失手杀了静妃娘娘身边的护卫——皇后娘娘可还记得,苏美人的姐姐苏姖姖?”
“本宫怎会不记得,她不堪深宫之苦,神志错乱,悬梁自尽——”
“不是这样。她被静妃娘娘的眼线下了慢性毒药,产生了幻觉,才会神志不清,悬梁自尽——”
“你的意思是。当年苏美人之死,有隐情?”
“是的。静妃娘娘因为心中有愧,作贼心虚,看见苏小小,便以为是苏姖姖,才起了杀心——我承认我骗了您,梨儿不是我妹妹,她是李忠杀人案的目击证人。如果能在明日早朝的时候,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让梨儿说出真相,就可以---”
“你觉得,本宫这副模样,皇上会听本宫的吗?”
“娘娘---”尹小葱急死了,恨不得一巴掌扇醒皇后,道,“你为什么老是盯着你的脸不放呢?不管你是美是丑,你都是皇后。你知道皇上做的是错的,你就应该劝阻他呀。”
“劝阻?本宫拿什么劝阻?”皇后自嘲道,“本宫姓严,本宫的父亲曾经贵为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时陛下刚登基,朝局不稳,他需要我爹帮他稳定人心,便纳本宫为后。等后来,他坐稳了江山,便逼着我爹辞官归田。本宫是皇后,可本宫这个皇后,形同虚设---”
“究竟是形同虚设,还是娘娘从未想过要尽职尽责呢?”情急之下,尹小葱也顾不得尊卑了,道,“从我来皇宫到现在,我就没见过皇后做过一件皇后该做的事。你到底明不明白,手中的权利就跟乡下的田一样,不耕种就会荒掉。”
从没有人敢这样指责皇后,皇后震惊不已,特别是那句‘没见过皇后做过一件皇后该做的事’。皇后应该做什么?打理后宫,母仪天下,起初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她是怎么做的呢?自从父亲失势,静妃入宫,她就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妒妇,嫉妒比她长得漂亮的女人,嫉妒比她年轻的女人,嫉妒比她受宠的女人,把全部的时间用来渴求一张脸。一张她从来不知道拥有,却一直感觉失去了的脸!
“娘娘,你帮帮李忠吧---不管成功与否,尽力而为,但求无愧于心呐---”
尹小葱擦掉眼泪,努力不让怒火控制自己。
皇后有些恍惚,好半天才放下手中的镜子,喃喃道:
“你退下吧,容本宫想想---”
她要好好想一想,尹小葱说的,到底对不对。她应该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触怒龙颜吗?没了母族庇佑,皇上想动她简直易如反掌。她能保存皇后之位到今天,就是因为她不管不顾。正所谓不做不错,她把所有的怨恨,所有的嫉妒,都关在这座宫殿里,都聚焦在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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