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城外围有官兵设了哨卡,而且不止一处。好好一支用来镇守边防的军队,竟然被青州府尹用来对付自己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人,有的人却比虎狼还可怕。尹小葱可不想从吃人岭绕过去,她和梨儿一人背了一小袋食盐,一边高喊救命,一边奔向哨卡。
官兵一看她们身后有人持刀追赶,以为是此地山匪,立马拔刀迎敌,心想着砍两颗人头,又能赚一笔。两人径直奔到为首者面前,梨儿抓起食盐抛向对方,尹小葱乘机猛踹对方要害,夺了刀威胁道:
“都给我住手!“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为首者失声痛呼。
“别只顾着你的眼睛!赶紧让他们住手!不然我割了你的脑袋!”
还真别说,尹小葱凶起来,还挺吓人的,有厉鬼的风范!
“住---住手---快住手---”
官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继放下刀。尹小葱又让躲在后边的百姓将他们两两成对,面对面绑起来,再串起来绑,确保他们无法互相松绑后,才卸去他们的铠甲,推进山林。这些家伙作恶多端,若真是被虎狼吃了,那也是他们作恶多端,咎由自取。
“你们四个,换上铠甲,守在这里。如果有人来,来的人少,直接拿下。来的人多,就说其它人去山里猎野味去了,你们去找。记住了,有人来的时候,尽量不要站路中央,站山林边上。这样,一旦有情况,也好乘机逃走。都听清楚了吗?”
他们都是有家室的人,尹小葱不希望他们因为自己丢了性命,所以能叮嘱的尽量多叮嘱些,希望能有帮助。
——
尹小葱带着剩下的人,悄悄前往哨楼。等到入夜,他们距离哨楼还有四里路。喜鹊有些吃不消了,尹小葱没办法,只好提议原地歇息,喝口水再走。
才坐下来没多久,就看见火光冲天,惨叫声不断。
“曹岩,什么情况!”尹小葱问。
曹岩正是那位向她袒露实情的百姓的名字,虽然胆小了些,却也有几分真性情。曹岩往高处跑,爬到树上眺望,说是哨楼着火了。还有喊杀声,定然不止着火这么简单。尹小葱让梨儿和喜鹊躲树林里,自己则带着其它人火速奔往哨楼。曹岩对此很是惊讶,还从没见过像她这么能跑的贵妇人呢。
哨楼建在小山丘顶,他们生怕走大路会被发现,所以一直贴着路边走。等到山上安静了,他们正好抵达山丘脚下。有一条小路通往山上,他们不敢走,就自己开路往上爬。现在是冬天,草都枯了,开路还算比较容易。好不容易爬到山顶,只看见哨楼被火海包围,地上躺着不少死人。大多着异服,应该是北蛮子。还有几个官兵,身上被砍了好多刀,可见杀他之人对他恨到了骨子里。
尹小葱让人搜了一圈,一个活人也没有。她站在山丘上往下看,发现有一群人沿着小路跑,快到山脚下了。尹小葱大喜,心想肯定是赵承郎,便冲山下大喊:
“赵承郎---赵承郎---”
那群人果然停下来了,没多久便听见赵承郎回应道:
“夫人---是我---”
“快---他们在山下---我们快走---”
她恨不得长了翅膀,直接飞下山去,飞进他怀里。
可惜不行,她必须一步一个脚印,才能走到他面前。
——
“夫人---“
赵承郎扔掉手中的血刀,拥她入怀,抱紧了。从未想过,会在这里与她重逢。他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尹小葱,狼狈却更动人了。她身穿男装,面色憔悴,头发散乱,手上、脸上都有伤,是爬山的时候造成的。石头割的,树枝刮的,还有些是不小心摔的。
她一边笑一边流泪,嘴里重复念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赵大人可真是厉害,指挥若定,谁会想到大人是文官呐。”追随赵承郎出生入死的百姓回想方才的战况,连连夸赞赵承郎指挥有方。事实上赵承郎也只是借助了人多这一优势,北蛮子头脑简单,把他们全关在一个地方,这不就是便于他们密谋造反吗?
除夕刚过,天干物燥,还有风势助阵,太适合纵火了。
——
喜鹊和梨儿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到脚步声,连忙钻到树林里,待确认是自己人后,才快步奔过去,与尹小葱他们会合。喜鹊还特意瞥了一眼谢有成,见谢有成也看向自己,慌忙看向别处,掩饰发烫的面颊。尹小葱当然不会注意这些细节,她现在一心只想着尽快赶回青州府,可她也担心就这样回去,会被青州府尹算计。
好在,云安郡主没有令她失望,朝廷委派齐王殿下为钦差,亲自彻查青州府尹谋害下属一事。梨儿先回青州城打探情况,得知钦差已将青州府尹收押审问,才去通知尹小葱他们,尽快回城。
人证物证俱在,青州府尹被推上断头台,他的家人也悉数受累,有的被斩首,有的被流放,都没有好下场。尹小葱听说云安郡主也来了青州城,并私下约见赵承郎,具体谈了些什么,赵承郎没说。只是没多久,便传来云安郡主下嫁镇北将军之子的喜讯。皇帝亲自召见赵承郎,并听取了齐王殿下的谏言,委任赵承郎为青州府尹,兼顾戍边大任。赵承郎提拔周柴氏的夫君为戍边大将,又派人去请来县尉李忠,为戍边副将。
尹小葱信守诺言,前往杏花楼,替素娘赎身。素娘说想回家看一眼,她不是舍不得那狠心将她卖去青楼的郎君,她只是舍不得当年那不足月的孩子。
终于等到赵承郎安排好了一切,可以准备回苏家了。
只是这时端午早已过了,夏末秋初,天气正凉爽呢。
“夫人,能不能带上谢有成一起啊?”
喜鹊正在打包东西,忽然来了一句。尹小葱发现她神色不对,随便审问了两句,喜鹊便紧张得和盘托出。原来两人早已眉来眼去许久,喜鹊想跟谢有成回凉城,见他叔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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