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朽点了点头,掌心中浮现月光沿着揽月楼渗入进地底深处,那道逍遥天地的剑光慢慢消失在了视线中。
祝念被曹天野打了一个措不及防,从高空坠落。
宁知薇的身影虚幻叠加,释放出无形的念力拖住了祝念的身体,缓缓落到了玄天司不远处。
祝念脸色惨白,冲着宁知薇惨然一笑,说道:“竟然轮到你这丫头来救我了。”
宁知薇搂着她的腰肢,说道:“师姐,你大意了。”
祝念说道:“我还没出剑呢。”
宁知薇抬头望向天空中的那道身影,说道:“他也没祭出锁魂枪。”
祝念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这丫头是不是跟江朽学坏了。”
宁知薇一怔,赶紧摇了摇头,视线一转,一道剑光从眼中掠过。
青衫剑圣脚踏虚空,不远处便是气势正盛的神将大人。
“看来这二人又要一战了。”
祝念伸了个懒腰,虽然气息虚浮,脸上却露出了笑意。
苍穹之下忽然涌出极淡的云气,虽然很淡,但覆盖很广,将莫惊空和曹天野的身影笼罩在里面,离川城内的人只能看到云气中两个模糊的身影。
“你领悟大道了?”
曹天野看着莫惊空身体周遭缠绕的云气问道。
莫惊空也看着曹天野,他的身体表面也弥漫着淡淡云气,说道:“算是半步了,你也是吧?”
曹天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莫惊空淡笑道:“看来黑晶还是给你带来了很大作用,甚至赶上了陨星带来的大道感悟。”
曹天野眼中渐露战意,说道:“杀了你,本将便能彻底迈出那一步。”
莫惊空说道:“这句话也送给你。”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云气中,只有两道强大的气息穿梭其中。
云海中翻起巨浪。
江朽和戴无翳抬头望着。
祝念和宁知薇抬头望着。
皇城内有无数道视线落到了云海上。
甚至那些隐藏在离川各个角落里的影子此刻也探出了头。
此一战之后,随云武道的格局将重新定义。
“那是什么境界?”
宁知薇仰头看着,忽然说道。
祝念眯着的眼睛中浮现一道亮光,说道:“九重天之后的大道,乃是上三境之游神云霄,眼下他们都只差半步了。”
揽月楼外的街道上,断月赤脚站立,鲜血持续不断溢出,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望着天空中的风起云涌。
他看了一会儿便要离去。
黑影飘落,江朽落在了他要离去的方向拦住去路。
“怎么?不打算让隐雾的人现身了?”
江朽看着他说道。
断月说道:“这局唯一的变故就是随云皇帝,既然百里淳现身了,说明他已经参与进来,此事快结束了,自然不必现身,这不也替你们省事了吗?”
江朽说道:“的确,隐雾不现身,月宫自然也不会现身。”
断月看着他的眼睛,脸上再次露出了标志性的诡异笑容,说道:“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我就走了。”
江朽看了一眼他的血红双脚,说道:“你是大渝绣衣使的传人,也是隐雾的成员?”
断月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
江朽又说道:“你还是谁?”
断月眼神一凝,说道:“什么意思?”
江朽朝着他走出几步,眼神渐沉,说道:“你是圣堂的人吧?”
一股剧烈的疼痛感从染血的双脚上传来,断月忽然紧握拳头,说道:“消失一年,你倒是知道了很多事情。”
江朽说道:“我现在要杀你,轻而易举。”
断月说道:“但你不会杀我。”
江朽眼帘微垂,说道:“是的,你我并无仇怨。”
断月眉头一挑,说道:“你和圣堂有仇怨?”
江朽一脸认真的说道:“是啊。”
他的唇角忽然露出一抹笑意,森然可怕,宛如鬼魅。
断月只感觉身体一寒,心脏骤然紧缩,他看到江朽身后缓缓走来的青衫女子,转过身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殿下想见你。”
夏宣站在江朽身边,态度和一年前的那一夜简直判若两人,那时还是仇家的双方,现在却谈起了合作。
江朽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上持续暴涨的真气波动,说道:“我就在此处,她想见我便自己来吧。”
“你!”
夏宣眉头一皱,旋即冷哼一声离去。
江朽走进揽月楼,重回七楼灵目的房间,泉孤虽然已经修为尽失,但依然被困着。
没过多久,身为随云王朝公主的云熙竟亲自登门。
房间内有四个人,各怀心思。
灵目和江朽对视一眼之后便离开了房间,泉孤看到云熙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双眼便涌出无限生机,他不会想到这是他最后的生存时间。
“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江朽端起灵目早已放冷的茶一饮而尽,望着窗外。
云熙在他对面坐下,一袭红衣就像是世间最鲜艳的花一样在地面上缓缓盛开,她说道:“非要将离川搅个天翻地覆吗?”
江朽说道:“离川已经太平了,除了天空上的战斗而已。”
云熙问道:“这一年内死的人是你杀的吧?”
江朽没有回答,静静的看着窗外。
云熙又说道:“本宫已经调查过,那些人都和十三年前的孟家血祸有关。”
江朽依旧望着窗外,看不出任何反应。
云熙看着他的侧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回来是为了报仇?”
江朽转过头迎上她的目光,仍旧没有说话,神情平静的令人害怕。
云熙把手轻轻放在面前的茶桌上,朝着江朽靠近,缓缓说道:“我不会阻止你报仇,甚至还可以帮助你,哪怕你要杀的人是我最亲近的人。”
二人对视,房间内安静至极,就连一旁的泉孤都心生惧意。
江朽忽然说道:“都说安宁公主志在天下,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云熙唇角一扬,说道:“人活一世,不都是为了自己吗?”
江朽默然,看了一眼泉孤。
云熙也看向他,说道:“你是父皇的人?”
泉孤眉头紧锁,迟疑道:“可以说是。”
云熙说道:“也可以说不是?”
泉孤再次迟疑。
云熙目光一寒,屈指一弹,一道真气凝聚成的寒刃直接切断了泉孤的左腿,整条腿沿着大腿根部掉落,鲜血喷涌。
“啊!”
撕心裂肺的吼声传出了揽月楼。
泉孤因为被禁制限制了行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失去一条腿,无法做任何抢救措施,大汗早已淋漓。
“说吧,你可以死得痛快点。”
云熙收回目光,一脸淡然。
江朽轻叹了一声,却没有对泉孤抱有任何同情。
泉孤脸色惨白,紧紧咬着牙,仇恨的目光充斥着双眸落到云熙的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开口道:“云天河不仅是随云皇帝,更是南海那座岛的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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