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面积狭小，但还好是有独卫和阳台的，只是设施都有些老化了，白楚楚站在昏黄的灯泡下，常年未修的厕所隐隐散发着一股霉味，也每每到了这个时候，白楚楚她没见过富贵人家的厕所是什么样子，但心里就觉得连学校的洗手间，都比家里的亮堂，高贵。

“楚楚呀，来吃饭啦。”外头奶奶又在喊了。

“哎我来了。”

白楚楚抬手关了水龙头，匆匆甩了两下手，对着已经边缘起锈的镜子里照了照脸，发现在灯光下自己的脸真的不如叶言真的白嫩时，她不满的关上了灯，转身出了狭窄的厕所里。

或许这就是她明明身体没问题，但还是有人信了她的脸色苍白吧，因为，对此明显嘛。

白奶奶矮小的身影站在一张木桌子前，见她出来了便递给了她一双筷子，然后坐了下来。

“叫了你几声你才出来呢，在厕所干嘛呀。”白奶奶是一张乡下村妇的脸，肤色暗沉，额头，眼角，脸颊两旁都布满了皱纹，灰暗的眸子里却难掩精光。

白楚楚乖巧的接过筷子，坐在她的对面。

“洗了下手。”

眼前是两菜一汤，菜是普通的油麦菜和四季豆，汤是普通的蛋花汤，但是白奶奶手艺很好，炒出来的菜味道又香又好吃。

白奶奶夹了一筷子四季豆给她，嘴里却说道:“以后在学校洗完再回家就好啦，现在水费电费都涨了不少，你妈还没有打生活费过来，咱们省着点用。”

白楚楚夹菜的手一顿，继而又继续了动作，她面容乖巧，轻轻嗯了一声。

白奶奶又说:“肉也涨价了，还好你平时是在学校里吃的饭，那个一中看着很有钱的，饭菜里面有肉的吧。”

白楚楚吃了四季豆，垂下眼帘，“嗯，有的。”

不止是猪肉，牛肉，鸡腿都有。

白奶奶这才放了心，“那就好那就好，以后你在学校吃饱一点回家，家里没什么好菜。”

白楚楚只觉得这话很刺耳，她熟稔的舀了勺蛋花汤放在她的碗里。

“奶奶快吃吧，吃饭的时候少说点话，我们老师教的。”

听见是老师说的白奶奶这才止住了嘴，可是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两声:“哎哟你给我做什么呀，这个蛋是专门给你做的呀…”

白楚楚没回话，只是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五分钟后，她放下了手里的碗。

“奶奶我吃饱了。”

“这么快吃饱啦？在吃一点吧？”

白楚楚起身，“不要了，今天老师布置了很多作业，我得去做了。”

一听是作业，白奶奶立马就点了点头，“好好，那你快去吧，碗放在这里我洗就好，你快去写作业，快去写作业。”

白楚楚便走到绿色的沙发上拎起了自己的书包，拎起书包时书包下露出的是与绿色沙发不符的一块补丁，那是沙发破洞的时候白奶奶缝上去的。

白楚楚拿着书包转身走了几步便进了房间。

房间是单人间，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一个小书桌，就再没有别的了，索性屋子整理的很干净整洁，也不显得如何空旷。

此时天边还是亮的，白楚楚便没有开灯，将书包放在床上，她走到小书桌前坐定。

小书桌底下全是她的书，从一年级到初三的都在，白奶奶平日里挺节省的一个人愣是把这些书都留着，不卖，她说这都是知识哩，怎么能卖呢。

书桌上也是整洁一片，一面镜子，一个塑料收藏盒子，里面都是她在两元店买来的发夹之类的，她拿起镜子放在自己面前，仔细的看了看里面的脸。

“没有她白……好像皮肤也不是很好……”

白楚楚嘴里喃喃低语，随后便正着脸色，借着还没有落山的太阳开始了进高中以后的每晚必练的一课——练习表情。

她对着镜子一会儿咧开嘴笑。

“不好...笑得太大了，牙齿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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