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懿太后再睁眼却是敏锐的察觉到殿内浓郁刺鼻的血腥味。
“太后娘娘醒了!”一旁的小宫女端了茶水过来,又皱着眉头说道,“如今宫中乱成一片,若不是踏雪寻梅,只怕娘娘也…”
孝懿太后心中一惊,也不顾的缓过气来,急忙的问道,“发生了何时,你且细细说来!”
那小宫女不敢耽误连忙说道,“陛下回了御书房之后,召了太子殿下一同饮酒,可不成想那酒里竟是掺杂了脏东西进去,御医降降赶到御书房,宫中禁卫军便造了反,将皇城围的水泄不通,若不是踏雪寻梅强硬,咱们只怕也会身陷囹圄!”
孝懿太后眉心紧皱,“陛下呢?陛下可有大碍?”
小宫女恭恭敬敬的说道,“说是暂且性命无忧,此时还昏迷着,只是陛下体内本就有旧毒,若不及时医治,只怕…”
孝懿太后猛的失去力气,她颓然的靠在塌上,“陛下未留遗诏,若真出了差错,那么便是太子顺理成章的登基,到时候可真是回天无力了!”
那小宫女皱着眉头说道,“御医本是到了御书房,如今也被禁卫军给扣了下来,若陛下真有不测,便是三殿下能带兵杀回来,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啊!”
孝懿太后疲累的揉了揉眉心,不同于她夺位时,先帝并未立储,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如今有了皇太子,若不是要皇太子心甘情愿的叫出帝位,那便是正儿八经的谋反啊!
想到此孝懿太后猛然问道,“既然是陛下与太子一同饮酒,太子可也…”
那小宫女却微叹了口气,“太子殿下却是性命无忧,虽是有些不适,倒也不至于丧了命。”
孝懿太后眼神变得阴狠,她狠狠地说道,“无妨,总有把柄叫我们拿捏,便是杀了他也可推到那酒的上面去。倒是三殿下,可有消息传来?”
那小宫女面上有些心虚,却还是恭恭敬敬的答了,“回娘娘的话,三殿下他…也反了!”
“什么?!”孝懿太后闻言猛的坐起身子来,她满眼的不可置信,“他怎么会反?哀家明明说过要他按兵不动!”
那小宫女连忙跪伏到地上,微微颤颤的说道,“陛下生死未卜,三殿下心里着急,屯在凤岗山下的兵,却被师大将军碰了个正着,两方人马打了起来,三殿下无法将兵马撤向皇城,却偏偏在回京途中遭遇四殿下的袭杀,三殿下只得反啊!”
孝懿太后眼神微变,她急急的问道,“师晁如何会去凤岗山?他不是驻守孟京吗?为何会突然离京?”
“回娘娘,凤岗山上有流匪作乱,师将军据说是去剿匪这才和三殿下的人碰了个正着啊!”那小宫女微微颤颤的说完却是不敢在看孝懿太后那阴沉的脸色。
“师晁…师晁…”孝懿太后低声的喃喃说道,“师晁可是孟修染的人?”
那小宫女也不知该如何作答,便支支吾吾的说,“大抵是的,踏雪寻梅曾查探到师将军出入过四皇子的听花楼,如今四皇子谋反,想来也是师将军出京的原因。”
孝懿太后细细的思索了一番却是暗自摇了摇头,“哀家总觉得事情没那般简单,这事情多多少少与孟燕昭有些牵连。”
“孟燕昭如今在何处?”孝懿太后沉声的问道。
那小宫女连忙的回道,“现下是在凤粹宫呢,大抵是被禁卫军给拦在了里面,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的。”
孝懿太后闻言却面色大变,她面上阴狠尽显,“好个孟燕昭啊!她竟打的是这样的算盘!”
那小宫女不解,便问道,“娘娘何出此言?”
“如今朝中两位皇子同反,总归有个胜负要分出来,可孟燕昭要的可是孟京大乱,想来是要利用柔贵妃,叫燕国趁虚而入,到时候孟京本就元气大伤,便更无与燕国一争之力了!”孝懿太后猛的一拍床榻,却是有些懊恼了!
那小宫女闻言也是心中一惊,她战战兢兢的道,“那可需要派了踏雪寻梅去护住柔贵妃?”
孝懿太后面色却阴暗得很,她思索一番却是说道,“柔贵妃是得死,可绝不是现在,你且去传了令,务必要护得柔贵妃无虞,倒是她肚子里的龙种,不必留了!”
那小宫女得了令便急急忙忙的小跑出去,孝懿太后却恼怒的将手边的东西一扫而下。
皇城内草木皆兵,禁卫军将各个宫皆围的水泄不通,有胆子小些的妃嫔更是啜泣个不停,湫贵妃在殿内急的团团转,可却是于事无补。
“你且再去探探,三殿下如今可好?”湫贵妃眉目微皱,方前的消息说孟修洌在宫外遭到袭杀,便在没有下文,她如何能不担心。
有宦官轻声的说道,“娘娘莫急,有褚公子在宫外照应着,殿下定是无忧的。”
不等湫贵妃说话,那宦官又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来,“还请娘娘看过这个,褚公子传了话来,如今形势复杂,殿下在宫外,也需要有娘娘再宫内照应着,才更方便行事些。”
湫贵妃接过密信翻了翻,面色也凝重了起来,“如今倒不单单是咱们与孟修染的争斗了,太后娘娘虽是也偏向着咱们,可这些日子来本宫也看得出几分端倪,陛下又为了护住凤粹宫的那个贱人,竟封了莫名其妙的皇太子。”
她将那密信放到一旁揉了揉眉心,那信纸被微风吹起,上面清秀有力的一行字看的分明。
湫贵妃也看上去,喃喃的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可本宫总觉得,便是这黄雀,也不是咱们。”
那宦官问道,“娘娘何出此言?”
“虽说是孟修染被逼了急,可又如何知道洌儿兵马是在那山下,师晁竟也是孟修染的人,确实让本宫意想不到了。”湫贵妃沉思了半晌,却总觉得哪里出了差错。
陛下并未下了死令,孟修染便是要逼宫,也不该这般的急躁。
孙皇后虽是被关了冷宫,可陛下膳食里的毒物可是一日都未断过的,按着那药的分量,陛下本就离大限不远了,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又投了毒。
湫贵妃眉目微凛,她喃喃的道,“或许是因着陛下着急立了储君的缘故?”
话罢她又摇了摇头,管陛下如何做,遗诏未到手谁都不该这般的鲁莽。
湫贵妃微微抬眸看向殿外,有乌压压的密云从天际边向着皇城压来,霎时间狂风大作,吹落了一地的残花枝叶。
燕飞景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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