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拉拢贾赦失败的事情上,许熙严真没觉得有多可惜。他原本就戒心十分重,虽说自家妹妹说,可以利用荣国府两房之间的矛盾做些事情,可他对贾赦本身就没多少信任。
当初他更多的是不想浪费妹妹为自己打算提出的计策。在许熙严看来,在他心里,贾赦的作用也就到此为止了。
当然,其实以许熙严的手段,也不必非要和贾赦闹翻,毕竟贾赦虽然奸猾,但是在某些时候,也是能起到一定作用的。只是一桩意外让他知道,和贾赦合作再无可能。
原因不是别的,就是荣国府上那位表小姐,在得知太孙生辰那一日,贾琏的表现以后,他便知道,他和荣国府就再无合作的基础了。
别的不说,那位荣国府的表小姐,其父乃是扬州御史林海,林海更有一层身份,乃太孙蒙师。
当然林海这种身份,他秉持着能不得罪便不得罪的心态,但问题是荣国府的意思透露的很明显,贾赦他是想把林海的女公子和太孙凑做一堆的,至于林海的想法,他不想去赌,得罪这样一个人物不是他的本意。
但这就和许熙严想要推妹妹上位的想法有冲突了。
许熙严还真担心,贾赦若是知道了那个据说是玉真道人曾为太孙的婚事算过一卦的传闻,荣国府若是因此铤而走险,那他和妹妹若是一个不防备,被贾赦算计了,那就冤枉死了。
其实许熙严也是机缘巧合得知,自己的妹妹竟然在太孙妃的考察榜上,他虽然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名单有几分真,但总不是空穴来风。
当然许熙严之所以对这个消息如此在意,也不只因为这个消息可以让妹妹更有可能成为太孙妃,更多的是,许熙严想到自己妹妹小时候,曾被那位著名的玉真道人看过相,有批语道:“男生女相,是祸非福。非大气运者不可解危。”
这些批语原先许熙严还嗤之以鼻,因为他向来只信自己,根本对所谓仙神不当回事,可自从玉真道人飞升时,他和妹妹机缘巧合,看到那终身难忘的一幕,他就不得不有了想法。
俗话说,有了敬畏,行事也便有了顾忌。从知道天下有仙神的那一刻,许熙严行事便小心许多,不再屡屡动用那些小手段。故而到了如今,即使他一步登天,得了世人关注,他也自信不会被人抓到多大的把柄。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扫一扫自己的尾巴,免得出了什么岔子。而和贾赦割断关系,也有一部分是出于这个原因。荣国府到底太过显眼了些,他以后该低调行事了。
就算是当初他想办法偶遇当今圣上时,也只是像其他知道圣上喜好微服出巡的人一样,在据传圣上出宫时经常去的几个地方守株待兔。有这种行为的人多了,甚至这是公开的秘密。
当然连许熙严自己也没想到,他的运气如此之好,还阴差阳错的得了圣上赞赏。许熙严到现在都不太明白,为何当时圣上会当场表露身份,直接提拔自己,而不是像其他看好的人才一样暗中关注。
当然许熙严自个得了好处,也没有深究其中原因,而且他自认也没那个能力深究,很多事情知道太多了并不好。
两兄妹间没有继续说这些沉重的事情。许熙严问起了妹妹有关于女子学院的事情。
对于这些,许熙文当然不会隐瞒兄长,她道:“这女子学院倒也没听说有什么考核,只是我听说,其中有个以庶充嫡,冒用其嫡姐的名号报名的人。据说其嫡姐是个药罐子,从未出门交际,那庶妹便起了心思,想要冒充嫡姐进入学院。
也不知太子妃如何知道这等后宅辛秘的,听说不仅那家庶女没了机会,连其家族也被连累,被太子妃娘娘下了懿旨申斥。想来其家族的人没什么前途可言。”
说到这许熙文忍不住感叹道:“这人难不成犯蠢了?即使是皇家,嫡庶亦是分明,他们能瞒得了一时,又怎能瞒得了一世?”
许熙严对此却道:“不过是贪心不足罢了!你也说了,即使是皇家,亦是嫡庶分明,嫡出的和庶出的差别如此之大,她冒用其嫡姐名号,自然有不小的好处。为了这些好处,铤而走险也并非不可能。只是她不幸,碰到了个硬茬子?”
“嗯?大哥这话是何意?”许熙文疑惑道。
许熙严解释道:“你也说了,那嫡姐是药罐子,几乎不曾出来,寻常人哪知道他们家内宅的辛秘,而且姐妹之间人有相似,身份的问题很好解决,只要他们家里边定了主意,外人也很难知晓。
但是此事既然捅到了太子妃跟前,说明很大可能是他们家里边的问题,想来是那嫡女,不甘被夺走身份,才将此事捅了出来。”
“啊?”许熙文惊讶了一声,然后才道:“可这家族一损一损一荣俱荣,他们家族被太子妃训斥,那嫡女能得到什么好处?”
许熙严听到这话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有时候都觉得妹妹未免太过纯良了些,便解释说道:“所以才说是硬茬子啊!这嫡女应当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而且她若是忍了,又能得到谁的感激不成?说不得很快就被病逝,毕竟那家人都敢有以庶代嫡的想法,当家人想必也是个糊涂的。
而且以后就是嫡女得了其父不喜,但总比如今的境况好得多。上头又有皇家盯着,无论是宠妾灭妻还是以庶代嫡都是重罪,但凡其父聪明些,就知道该好好对待这个嫡女。”
说到这,许熙严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妹妹,才叹道:“文儿,大哥倒希望你的性情能像这位嫡女一般,不必考虑这么多,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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