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旭收到信的时候,已经与豫王一同,驻兵在了江宁府,前面再过五十里,就是金陵城了。看过信后,容旭立刻去大帐中找到了自己的祖父。
豫王的身体很不好,这几日一直咳嗽,咳得狠了,喉间也是时有血气划过的,这并不是长久之兆,不过豫王心里也有了数,只想着快结束了眼前之事,此时与梁国的战事,自己的孙儿也算是露了脸,等位豫王后,想必也无人敢轻视他。
“祖父,您要看看这个了。”说着,容旭将手里新月写给他的信,递给了豫王。
“容旭吾兄,闻兄不日将要进城。
我只城中,虽为女子,但可常常进宫,见宫中风向,也觉陛下好似并无奉上王爷的意思。
然晋王一党,因立嗣之事,有求与王爷,怕是会为王爷和兄长,大肆请功。
王爷与兄征战梁国,功不可没,自应得奉赏.
只是,陛下一贯忌惮王爷,虽未对兄起疑,但恐王爷一旦不测,兄,也是会成为陛下的眼中钉。
妹说话直白,还望兄见谅。
但还请兄见信后,劝阻王爷,可让王爷称病,不进京,兄为副将赴京即可。
兄不似王爷,与陛下前,是后辈,对立嗣之事也说不上话,所以并不会有太多的波折,亦可得应得封赏,还可安全返东都。
另,珊妹即将临盆,妹这几日就要去看她,兄入京后,应该就会见到一位小外甥了。妹,新月敬上,问王爷安。”
豫王一目十行,将这这封信看了两遍后,才开口说“看看这女子,再看看你后院,那个只知道拈酸吃醋,奢靡成风的妾室。你竟错过了个这么有胆识有谋略的女子。”
“祖,祖父,我们是在商议进京之事,怎么又说起了这个。”容旭被训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眼前的这件事情最为重要。
豫王沉吟片刻“自然是按照她说的做。”
“是,那孙儿这就准备准备,自己进京去。”容旭越觉得这样最为稳妥。
片刻,豫王突然开口“现在京中,也就只有晋王一股势力的,如果他拉拢与你,你不必太过忌讳,毕竟以后你的陛下,会是这位如今炙手可热的陛下。你可为他所用,但唯独就是立嗣一事,你万不可搀和。”
“是”容旭认真的听了,二人又说了一些话。
第二日,正在朝上等着今日报奏的陛下,收到了豫王病重的消息。
“可当真?前几日的奏报中,可未见豫王不舒服的消息啊。”陛下从前总觉得头晕目眩,如今太子死后,就更是越来越严重,这大大的影响了他的精力。
“是,豫王今早出发时,突然大口咳血后晕倒后,还坠了马,军医亲诊后,说是肺痨,怕是命不久矣。豫王请旨,回东都修养。”
“竟如此严重,众卿家如何看豫王的请求呢?”陛下放下手里的折子,用手撑着头,听大臣们的谏言。
“陛下,豫王已经到了江宁府,与金陵城不过五十里的距离,一日便可到达,而返回东都,舟车劳顿,十几日才会到,对豫王爷养病不利,陛下可请豫王入京医治,京中遍是名医,对豫王也是好事。”说话的,是谏查院的曹大人,从他的话中,不难听出,他已经是晋王的人了。
“陛下,豫王年岁已大,军医也道病情十分严重,豫王自东都中生活一生,王墓也定在了东都城外,若是豫王有什么不测,人在东都,也可让其安心离去。”说话的为孔茂,他受到了新月的信,自然不能让豫王进京来。
容映站在最前,回头看是户曹少曹司的孔茂,会这么说,就知道其中有了不一样的隐情。
“皇儿,你怎么看?”陛下并不是不知道豫王要进京的重要性,但是他现在实在是无暇顾及,只把这个选择权,交到容映手里。
“陛下,豫王为锦城一战耗尽心血,有功与我大聖,如今油尽灯枯,儿臣求情父皇,封赏豫王,允准豫王回东都王府修养。”说着,容映跪在了地上,他也不是没有听手下人说,这豫王的重要性,只是这豫王,进京来,给自己说几句好话,又有什么用,自己已经是陛下唯一的儿子了,难道自己不是太子,这皇位,还能落到他的堂兄头上不可?而且陛下一贯忌惮豫王,他的话,估计也听不进去太多,还不如卖给豫王这个人情,他只要在他以前的属军中,为自己说上几句话,自己就很是受用了。而且,豫小王爷不是要进京吗?他才是豫王势力的继承人,是自己最需要的那个。
“坏了”新月正在写字,突然分了神,手上的劲也松了,笔尖乱动,毁了她这副写了一早上的字。
“怎么了,姑娘。”颦儿接过新月手里的笔,让她坐下慢慢说。
“坏了,这字写坏了。”新月刚才是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垂垂老矣的豫王,又能再掀起什么波澜,而容旭,作为豫王的继承人,才是最应该进京,为他保驾护航的人。
“糊涂啊,真是糊涂”新月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这写的不错的字,如今已经是满纸糊涂。
“姑娘,外间传话,说珊儿小姐发作了。”翡儿一阵小跑,对新月说道
“真的?那么快吗?”新月见木已成舟,正想着对策,就又被其他的事情分了神“快,快备马车”
“已经备好了,现在就可以走”说着,翡儿上前扶着新月,新月却被颦儿拉住“姑娘,您还没穿鞋呢。”
新月听了,低头看自己脚上,只及着一双木屐,有些傻乎乎的笑了“是啊,还没穿鞋。”
衍文公府,新月已经派人送了帖子,这会文公夫人身边的牛嬷嬷已经在门口等着新月了。
“给徐姑娘请安”牛嬷嬷上前,扶着新月下了车。
“珊儿如何了?”新月问。
“世子夫人晨起时,就腹痛难忍,这会已经躺在床上,而且镇痛已经一次比一次更加频繁了,宫里来的太医说,怕是天黑之前,夫人就会有消息的。”牛嬷嬷为新月引路,往珊儿的院子去。
这是孔茂与珊儿成婚后,新月第一次等衍文公府的门,一切都很是陌生,好似自己从没有来过,与侧门入,过了不知几个院子,才最终到了最中间,豪华的院子。
新月抬头,进到院中,而孔茂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世子”新月拘身,给孔茂一礼。
“妹妹不要客气,既来了,快进去看看吧,珊儿让你一来,就进去呢。”孔茂有些紧张,身上还穿着朝服,是刚刚上朝回来。
“还请世子不要担心,晓琴,伺候你们世子去换了衣服,再过来吧。”
“是”晓琴应了新月的话,新月这才转身去看珊儿。
刚到门口,珊儿的痛苦的声音就传到了新月的耳朵里,她弯腰从帘子下进去,就见拔步床上,珊儿被四五个妇人围着,外面还候着五六个听用的小丫鬟。而两个太医就候在门外,开着顺利生产的方子
“大嫂,大嫂您可来了。你不来,珊儿,珊儿害怕。”珊儿的脸已经煞白,看见新月好似好了一点。
“接生婆子是那个?”新月开口问。
“是奴婢”说着,站在最前的,一个衣着干净,手脚利索的婆子跪在新月面前。
“我且告诉你们,若是保得母子平安,我们豫王府和衍文公府都重重有赏,若是他们母子有半点差池,就是与我们两家过不去,定不会让你们保住命来。我这个人说话直,所以还请各位嬷嬷,都挺进耳朵里,好好记在心里。知道了吗?”新月抬高声音,颇有威严的喊道。
“是,是”新月一说,自然无人敢怠慢,每个人都手脚下抹了油,勤快了许多。
新月走到床前,抓住了珊儿的手“这离产期还有几日,这怎么就突然发作了?”
“大嫂,大嫂你给我做主,她们害我,她们害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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