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叔神色有些黯淡地摇了摇头:“不用了,她过得好就行。”
楚容城想说,她过得不是特别好,她很后悔,她很想你。却又不知怎么说,而且说了又能怎样,只会让他不得安宁罢了。
“容城,天暗了,你该回去了,一个姑娘家夜里一个人在外面跑不安全。”庄叔有些严肃地说。
“那我明天再来。”楚容城并不反驳他,乖乖地将她自己桃花酒和普通酒,放到红晶耳环中。然后颇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庄年,有些郑重地说,“明天我还来,一定要等我哟。”
庄年有些怔住,随即笑着点了点头。
楚容城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之后几日,她来回奔波在自己的舍所与那件破旧的酒肆之间,她学了桂花酒,梨花酒,青梅酒,她几乎要将酒肆里的材料消耗一空了。
庄叔一边教着她,一边一刻不停地编写手札,手越来越抖。
啪嗒一声,他握着的那只秃毛笔掉到了地上,这声音仿佛一个信号一般,告诉他身体每一个部位说:你撑不住啦。他的头一下子就无力地垂了下来。
楚容城注意到,连忙抛下手中正在洗的青梅,跑到炕边,轻轻呼唤着:“庄叔,庄叔。”
他此刻已是弥留之际了,神志都模糊了。他努力睁开眼,仔细辨认着楚容城,突然欣喜地扑过去:“卉儿。”
话刚落完,就保持着这个笑容,闭上了双眼。
楚容城一时还有些恍惚,她虽早做好了庄叔将死的准备,可这么突然地面对死亡,她还是难以接受。那么思念女儿的庄叔,到最后,还是未见女儿一面。
楚容城想起庄叔前不久说:“待我死后,将我烧尽,把骨灰洒在卉儿在的那个山头,还有不要告诉卉儿我的死讯。”她控制着火元素,释放出火焰包裹着庄年,渐渐将他吞没。她此时释放的火焰,不知是否是因着此时的心境,似乎有着能将人燃烧殆尽的魄力,却也有着将人细细包裹温暖的细腻,很奇特的一种火。
楚容城不知道,这种火焰叫作生死之焰,是十大异火中唯一一个不是在自然界中诞生,而是从人心中诞生的火种,只有极少一部分人,在特定的情况下才能领悟到。
正因如此,这火焰不被人所掌控,而是被一种心境所控制着。它不似其它火焰,被一人收服后就能为其稳定拥有。就像这一刻的楚容城恰有此心境,能控制此火焰,下一刻的楚容城若失了此心境,便不能控制这火焰了,也因而,虽此火实力绝对不弱,却常年在异火排行榜上排倒数,毕竟没有谁会喜欢一个随时随地就可能消失的异火的。
当然,这一切,楚容城都不知道。她只看着庄叔,在橘黄色的火焰中,渐渐消失,只留一地骨灰。
楚容城将骨灰收纳好,又仔仔细细地打扫了这个房间,这才出门离开。
她回头又看了看依旧简陋的大门,心里微微叹气,她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她缓慢走着,路旁那只小黄狗依然活泼地叫着,一个梳着两个丸子的小男孩儿在一旁喂小黄狗吃食。
他抬头看了看楚容城,嘟囔着:“这个姐姐怎么长不一样了呀?”
楚容城注意到了他的话,停下了脚步,走到他旁边,蹲下身:“什么不一样了?”
小孩子有些慌张,楚容城拿出一块冰糖,塞到他嘴里。
小孩子立刻被这甜味儿吸引了。“好吃吗?”
小孩儿腮帮子还鼓着,有些口齿不清地回答:“好吃。”
楚容城笑笑:“姐姐这里还有好多,只要你回答姐姐的问题,那这些就全部归你了。”说着她提出一袋子冰糖,拿到小孩儿面前晃了晃。
小孩儿立刻点了点头。
“你刚才说不一样了,是哪儿不一样了?”
小孩儿想了想回答:“上次姐姐你来时,脸更圆,眉毛更粗,而且眉毛处有一道伤疤。”小孩儿有点儿自豪,他的记忆力很好,而且喜欢观察别人。
“上次,是什么时候?”
小孩儿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我记得那一天下了大暴雨,小其的房子都被淹了。”说着,他摸了摸这只小黄狗的头。
“也是到最里面那户人家的吗?”
小孩儿点点头:“姐姐,上次不是你吗?”这孩子着实聪明。楚容城摸摸他的头,将一袋冰糖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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