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底蓝色祥云衣袍被夜风卷起,划过夜霜覆着,似垂泪的浅浅青草,袍底的蓝色祥云被染上墨色。
男子往日清明的双眼,罕见的带着微微的呆滞,看着天边在夜色下只剩阴影的庞大建筑群,薄唇紧抿,剑眉轻锁。
身后脚踩青草,细细的声音传来,渐渐靠近。
男子警醒,双眼一利,旋即被长长的睫毛掩下。
“主上。”
男子漫不经心抬眼。
“青阳卫那边的消息,李甲、邓褚等五人子嗣脱离青阳卫,拜入丹鼎门门下。”深色劲装侍卫轻声禀道。
眉头锁的紧了些,男子沉声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侍卫行礼,躬身退去。
深夜的寂寥再次将男子笼罩。男子抬头,看着被淡淡云层遮了些许的皎月。慢慢的,锁着的剑眉展开了些,弯弯的月,在他眼中,渐渐化成露出白牙,张扬又开心的笑靥。
……
“打啊!怎么不打!不冒险怎么挣功勋?怕死就不来罪域城!脑袋掉了碗口大个疤,也算人族英雄,有些功德!下辈子说不定就投个神二代仙二代的好胎!”
说这话时,那人笑得张扬,整个人神采飞扬的像是在发光。
……
寒星一点,长矛当头罩下,双臂以及手中剑盾被其他几只长矛死死锁住。心头绝望蔓延,时间仿佛过得很慢,他无能为力的眼睁睁看着长矛逼近眉心。
突然,长矛一顿,猛的向上飞去。
定睛一看,上飞的长矛连同双臂,落入混战战场中,不见踪影。齐肘而断的断臂敌人也不知被混战中哪位兵卒捡了便宜。
刚救了自己的那人正粗鲁将肩部扎了个对穿的长矛斩断。回身一挥,鲜红与半人半兽头颅冲天而起。似乎感到自己的视线,那人抬头,露出白牙,唇角勾出标志性的璀璨笑靥,似肩上蔓延的血色并不存在,手中未停,几斩几闪,便解了自己的围,立于自己身侧。
耳边,传来那人轻快的声音,“我看你还能再抢救一下。”血刃一翻,砍翻匹人马。“果然你就被我救了。”伸脚踹飞另一匹人马,“救命大恩!”眼见一小头头模样,比旁半人马更高壮些的半人马一声嚎叫,冲杀过来,那人语速飞快的说完,“要不要考虑一下以身相许?”
刚说完,没等他回答,便几个跳跃,灵活的与那高壮的半人马厮杀做一团。
……
那是回营,在肃穆中,将死去袍泽尸骨,送去英魂碑下。之后又去书记官处登记功勋,归来时。
此次虽危险,却也战果辉煌。队伍里好些家不在此地的士卒簇拥着那人,起哄请求那人请喝酒。他站得有些远,远远的隔着人群,看着那人笑着与士卒们开着玩笑。
听说,那人是莫名其妙被人从家中丢到罪域城秦营中。又听说,最初来时,因为比秦营中最小的兵丁还要小,并不被人看重,也无队伍,只能单枪匹马的杀敌,好几次险些送命。
被人从家中丢来,且无人来寻,说明此人并不被亲人重视,甚至更有可能是此人挡了亲眷的路,被陷害过来。此人有时不经意展露出的仪态,也说明此人家中大概也是大秦贵族。
贵族之子,流落这需生死拼杀才能活下来的地方,自天空跌落尘泥,难道这人心里就没有一点落差?他……不,是她,她为什么从来看起来都不痛苦,反而很快乐的样子?她是怎么能笑到这么轻松,笑中没有一丝阴霾的?
当时感觉自己快要被心里重负压崩溃的他,第一次将完全将注意力放在了一个人身上,让他暂时忘了自己沉重的使命,只想探究,这人,到底哪里不一样。
他记得,当时他正思考这些,思考的有些入神时,却听见那人清脆欢快的声音,“喂,美人!”
抬头,对上那弯弯的、快乐就要溢出来的凤眼。
“走!一起喝酒去!”
他有些茫然,下意识的轻轻侧头。却被那人误会成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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