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扔一个?”
梁浮生摇头:“我等到下了戏以后到后台送她去。”
俞树欲言又止,思来想去还是摇摇头不再劝他。
好戏散了场,梁浮生浑身上下地摸排了一遍,金戒指、银手表、珐琅彩的鼻烟壶,左思右想摸不准姑娘的喜好,最终还是想着送银元实际些。
他打点好了戏园子里管事的吴班主,寻得了门路进了后台。
银元码成行列摆在托盘里,梁浮生绅士地照着门口敲了两下。
里间一声脆生生的回应:“进。”
曲惊鸿正对着镜子卸妆,她在镜子的反射里看到梁浮生的身影,有些狐疑地转过身来。
“是你?”
她洗去了戏台子上的红妆,又不似宴会厅里抱着梅花似的清幽,眉眼生动的模样俨然还是昏暗的小巷里的那个踹猫的姑娘。
梁浮生放下了手中沉甸甸的银元,褪下左腕上的银表一并放在托盘里奉上。
曲惊鸿拧了拧眉毛:“你什么意思?”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梁浮生带着法国男人的浪漫与英格兰绅士的风度,微微倾身说道,“请曲小姐笑纳。”
回应他的却是迎面而来的一个胭脂匣子。
曲惊鸿嗤笑了一声,横眉冷对地站起身来:“你这是做什么?”
在梁浮生之前已经有数不清的衣冠禽兽以同样的说辞,送上或轻或重的礼物,想要将她从这座戏楼里带出去做些为人不齿的腌臜事了。
人们总以为同样都是下九流,戏子和婊子都一样。
“我是唱戏的,不是卖肉的。”她的声音陡然走高,“寻欢作乐你去八大胡同儿找卖笑的姑娘去啊。”
胭脂匣子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碎得稀烂。
“我只收彩头,不收嫖资。”
梁浮生这才搞明白俞树听说自己要到后台去见曲惊鸿的时候,为什么一脸欲言又止。
“曲小姐,你误会了。”
粉墨油彩在他的身上绽开了花,不一会儿,他的一身考究的长风衣就被染得五彩斑斓。
“我只是觉得彩头扔在人身上不尊重,所以才想着当面送给你,我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曲惊鸿扔东西的动作停了下来,妆奁盒子里的油彩已经被她砸了个大半。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意,讪讪地垂下了手臂。
吴班主晚了半步跟上来,一进后台就看到梁浮生身上色彩纷呈的大衣,连连道歉:“诶哟实在是对不住梁少爷,曲老板她这是以前受过刺激”
梁浮生脱下外套,仍旧温声道:“没事儿,都是误会。”
曲惊鸿眼睫微颤,扬起脸来看他。
“既然东西送到了,梁某就先告辞了。”
梁浮生踩着泼洒满地的油彩走出去,独留下曲惊鸿一个人懊恼着。
这个人以后是不是就不会来了?
她又搞砸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