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龙,这是在反讽与我?”放下案卷,孙权笑了,“广陵在你治下物阜民丰,徐州四战之地,你尚能出此善政,吾又有何可查。”
拱手矗立,低头不语,陈登没有回应孙权。颔首低头,陈矫默默矗立在一旁,虽然被两人身上的血腥味震撼着,但此时明显他二人是在暗中较劲。
心下了然,孙权知道陈登定是对方才说他无德之事耿耿于怀,所以才会搬出郡内历年丰收的典籍出来佐证。
“元龙,我且问你,治民何以为大德?”面含微笑,孙权甩袍走到案几后,自然端坐下来,发出询问。
“先贤典籍《管子—牧民》中早有论述,‘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为郡国父母,若可是使民皆可食,则为大德!”
昂首挺胸,陈登面色无惧,曾以陶谦典农校尉事,主管一州农业,使得州中百姓安居,有“秔稻丰积”政绩的他,此时说起话来也格外的骄傲。
在这个战乱的年代,能使百姓吃饱,其实就是最大的政绩了。然而今天,孙权要同他阐述的却并不是这个。
面容认真,颔首赞同孙权再次发问,“既然元龙以圣贤典籍引喻,那我想再问,与你而言,何人可以为圣贤呢?”
面色一怔,陈登看向孙权,面露迷茫,自幼熟读圣贤典籍,学贤者德行,可却没有一部著作里告诉他怎么才能成为圣贤啊?
这是个逻辑圈套。首先什么样的人才能称之为圣贤?这并没有固定标准。固板印象中,著作流芳为人歌颂的可为圣贤。那治民一方,使百姓安居,可否也为当地圣贤?
恐怕在当地百姓心里,这样的圣贤比书里的圣贤更让人亲近。
可惜,此时的陈登并不能理解,因为圣贤在他的认知中,高度很高。
而孙权就是来改变他,心中对于圣贤的印象。
飒然起身,孙权负手行到陈登身边,默默矗立,目光看向门外,面容沉浸,“元龙,其实圣贤很简单,在我看来,就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人都是圣贤!”
瞬间脑袋中轰然晃荡,此刻,陈登有种感悟、又有种豁达,“先忧而忧,后乐而乐。”通俗易懂的一句话,却包含了心载天下的宏大胸襟。
是的,这份胸襟和态度,实在是太大了,让每一个有抱负和理想的士人,都为之震撼。
怅然长叹一息,孙权语调淡然,悠悠道:“元龙,其实先贤并不是不可超越的!”
甩了甩战袍,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孙权皱眉低头看了看,“先回去洗漱一番,稍后我去贵府拜访!”
丢下这句话后,孙权昂首背负,潇洒离去。只留下陈登与陈矫二人,楞在堂上,若有所思。
贤德有时候分大小,也不分。守百里者,使一方百姓安居,民生富足,也可为贤德。治一国宰府者,忧国忧民亦是其胸襟格局的体现。
只能说没有到那个位置,没有接触那么多知识,此时的陈登考虑不到那么多,对他来说,保一郡百姓富足,或许就已经是他追求的扶世济民。
不过,孙权的话还是深深的震撼了他们,毕竟他们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壮语!
默默与陈矫对视一眼,陈登没有再说什么。迈步向陈家回去,而今,他需要再次梳理一下,自己或者说,陈氏家族的将来。
射阳城内,随着陈应的晕倒,全城的兵卒都已经没有引导,又有郡守的文书为辅助,收拢整编广陵的兵卒的过程极为顺畅。
当孙权得知,东城上能与陈武拼个不相上下的将领是陈登的胞弟陈应后,顿时对广陵陈氏又多了几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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