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潘璋喜滋滋的跑下去,孙权摇了摇头,这才环顾诸将,又重新道:“诸位以为此军如何?”
“装备尽量,斗志昂扬,战斗力难以估测。”率先开口的是甘宁,他言语中的酸味是明显的,他麾下也有健卒百,但装备是绝对比不上解烦的。
“听兴霸的语气,似乎有所怨言,可是怨孤不曾赐你麾下健儿装备?”
“属下不敢!”拱手低头,甘宁只道不敢,虽然心里这般想,但嘴上却不能这么回。甘宁也不是毛头小子,岂能不懂得尊重主君。
轻声笑了笑,孙权并不在意,而是再次扫视各将,笑道:“今日之所以授旗给潘璋,是因为这一军是孤亲自督建的,也就是说他们相当于孤的直系从属军。
而孤的直系从属军今日的兵甲配置诸位也见了,往后在场的诸位,只要麾下能够打下足够的功绩,战出强大的威望,孤必然也为诸位的部曲配置相同的兵甲!”
此言一出,在场的诸将眸中尽皆冒光,孙权说的清楚,只要以后战绩足够,他们也同样可以获得这样的装备和番号!
这是一种无与伦比的荣耀,对于将领来说。
然而在他们激动,幻想着自己番号的时候。却丝毫没有察觉,他们已经钻出了孙权设定的一个圈套中。
以强悍的战绩和奋勇的搏杀,最终获得的番号,将会让这部军从他们的手上脱离。
不错,这正是孙权剥离将领手中精锐兵卒的方式,用番号来代替将军,让全军的意志力都转移到番号上,而不是集中在某一个将领身上。
诚然,如今的孙权有资格让江东军,所有的信仰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但这并不是长久的方式。
等到有一天,他不能或者不需要在上战场征战的时候,那这些兵卒就会重新转移信仰。
可能是周瑜、可能是吕蒙、甚至可能是陆逊。
然而这些终将会让江东军的军队模式,渐渐的转化成个人英雄主义的领军模式。
这根本不利于调动。
所以番号,军部的模式就应运而生,以番号的剥离精锐兵卒的向心力,以方位区域军部解除将领衍生派系的情况。
也就是说,在各军部战区形成后,将来的作战只会有战区将领,将领只负责指挥军队,却无法携带军队。
无法裹挟军队,就无法形成派系,派系组建不出来,即便将领再如何善战,再有军事才能,也不能拥兵自重,掣肘军事行动。
当然,这一切都要建立在中央集权的前提下,所有的军事物资以及兵卒,都以中央的名义征集,再分拨,才能制衡各部区。
而如今江东的中央集权并不够强大,只有一个镇东将军府,这就导致孙权目前只能以番号的形势,先抽离出军中的精锐兵卒。
至于其他的事情,后面在徐徐图之也并非不行。
这些军团层面的操作部署,对于尚未领兵一方的诸将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
能让他们关注的,也只有那一展靓丽的旗帜以及可能流传百年的军中番号。
扫视一众犹然微微露出向往之色的诸将,孙权再次开口道:“看诸位的表情,似乎都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但我也要事先说清楚。军中的番号,不能滥授。”
见众人面色微变,孙权又道:“但不同的军种,必然会对突出的部从进行授予的,好比,精锐步卒、骑卒、弓箭兵以及水卒。这些都可以授予,只要表现突出,战绩足够,就会将其引为精锐,让其余各军争相效仿!”
随着孙权这番论断说出,场下的诸将间,隐隐间竟似乎升起了一层隔膜,那是一股憋着劲互相要竞争的势头。
仿佛看到火花在他们间迸发,孙权微笑,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只有竞争才能让内部更加奋进,不断超越,有野心,才能有动力,才能想着不断向外扩张。
随后,孙权领着一众将领入了军营,宴饮了一番。
久在战场厮杀,这些将领也是精神紧绷了半年,如今进入冬季,各方修整了,自然要犒劳一下这些猛将。
冬天可以冷,但他孙权却不能寒了诸将的心,只有笼络住将领的心,才能让他们明年更好的奋战。
觥筹交错间,孙权激励褒奖了一众将领后,才启程返回到将军府。
至于这些将领,孙权自然又是以来年战事,激励他们趁着冬天好好训练麾下兵卒。
而他自己则终于可以消停一会,躲进镇东将军府,过一个安稳的冬天。
然而,有些时候,很多事情都不会轻易让人如愿以偿的。
孙权从军营返回将军府后,刚跨进大门。将军府长史张昭,便面色肃穆,手捧一份绢帛急匆匆向他走来。
见此情形,孙权也是心中一紧,难道是有什么不利的消息。
跨步走到张昭身边,“张公可是出了何事?”
面色凝重,将手中的绢帛递给孙权,张昭凝声:“此乃子纲传回的,王粲的《登楼赋》,虽然有些文采,但据公琰所言,此文绝不及主公才学之半分!我意主公当回击!”
孙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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