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室
“如何?”
“朝姑娘着素衣,挽白带,跪于尸体前,每领走一为便磕一个响头”
北堂倾翻书的手一顿,低垂着眼眸:“那些人没有闹事吗?”
北一摇摇头“前七个都没有闹事,有三个还安慰了朝姑娘,让她不要多想也不要太过自责,最后一位他的大哥大嫂闹事了,他大嫂推了朝姑娘两下,开口要赔偿便是十万两”
“十万两?”北堂倾抬眸,看着北一“那她可有受伤?”
北一摇摇头“朝姑娘没有受伤,至于十万两的事被那个莫掌柜拒绝了,之后死者的母亲说她是来接儿子回家的不是来要钱的,并给朝姑娘和莫掌柜道了歉”
“以她的性子恐怕没这么简单”
北一低下头:“朝姑娘见那位老人的儿子儿媳是这般光景,猜想往后肯定也不会好好对待两个老人了,便派了人去照顾老人家,期限是直到两位老人去世,并且去世后也会由朝姑娘亲自下葬”
北堂倾轻声道:“我便知道”
她那样一个从小受尽冷眼的人,未受过一丝温暖的人却温暖了身边的人,得她放在心上的何其有幸?
“至于其他七个人朝姑娘也安排了人执行葬礼,每位死者家属都得到了一大笔钱,那些不怪朝姑娘拒绝朝姑娘赔偿的家属则得到了朝姑娘的保证,杀人者她会亲手刃之”
“亲手刃之吗?”北堂倾没有丝毫意外,因为便是这般倔强的一个人,许的愿望才会是无愧于心,路见不平,却又从始至终都追求简单而平凡的生活,他却心生怀疑,几次三番私下查探。
“北堂倾,其实你做到了对所有人都坦坦荡荡,不问出处,唯独对我生了疑心,这样的你我如何敢喜欢,又怎么敢彻底付出?你没有伤害我一分,却不知伤害了我最纯粹的真挚”
她说的没错,旁人再多疑点他从不心生怀疑,但...若是不在乎,又怎么会独独对她心生怀疑?
“那些客人的家属也没闹吗?”
“朝姑娘在门庭若市外贴了张纸,纸上所说是她愿意赔偿每一位家属,但若有人借机闹事或是狮子大开口想讹诈她,那么要钱没有,要命便去虞家”
“倒是她的风格”
北一低头,沉默不语,半晌后抬起头:“公子,您……”
“你下去吧!”
北一知道他家公子此举显然是不想多说,动了动嘴巴,终是拱手作揖:
“是,公子”
北一走后北堂倾便起了身,去往书架,将朝依初来时看到的那个柜子拿了下来,打开后里面赫然是一堆扇子,除了花色不同,花式皆是各种形态的猫。
北堂倾拿起最上面那把,那是他在朝依归来那日买的,便是与北一在集市中被人叫住看到的那把,一只慵懒的猫儿,北堂倾看到的第一眼便觉得她若是看到了该是喜欢的,北一让他买时他说不喜欢,却在将北一支走后买了下来。
不过一年的时间,他逛过她去过的每一个地方,买下总觉得她会喜欢的每一把扇子,世人夸赞他是君子如兰,却不知他最讨厌君子兰,因为他觉得虚伪而不实,但她喜欢,他便为她种,不止一株,她也喜欢猫,那他便为她养。
可是做了这么多有什么用?就像她说的,哪怕他做了千万种自认为对她好的事情,但若开始心生怀疑甚至是调查她,那这千万种好便一文不值,因为他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能给她。
可能就像她再归来后不再喜欢扇子、不再与过去挂钩是一样的,哪怕自己买了很多她喜欢的扇子,但一味地强求过去,却忽略了她想要的是未来,那又有何用?
重新将柜子落了锁后,北堂倾手里捏着钥匙,紧紧的握了握,似乎有了什么决心一般向外而去。
而那书桌上的一张白纸被吹动,纸上隐约是个依字。
……
虞家
“江琴寻,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朝欣都没带回来?”
江琴寻低垂眼眸,淡淡的语气:“你不是一向不喜她吗?如今她死了不是应该合你意吗?为何还要在意她是否生死?”
虞柏毫不犹豫道:“谁说我是喜欢那个贱人了?她的死活与我何干?但她腹中好歹也是我的孩子,我虞家子嗣,若是生产时间还早死了也便死了,但她即将临盆,腹中是子是女我有权知晓”
江琴寻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死了便是死了,尸体你也亲眼所见,面目全非,一尸两命,腹中孩子是子是女也无从知晓,若你想要孩子,以你虞少爷如今的地位多的是女人前仆后继想要为你生,又何必执着于一个本该死之人?”
“你……哼,你说得没错,以我如今的地位确实不缺女人为我生孩子,哪像你?终是一个娼妓之子而已,别以为我爹将你收为义子,对外也是我虞家之人,但是你永远也比不上我”
江琴寻手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的斟茶:“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娼妓之子,但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一脉不同一脉相同,我虽是娼妓之子,但你实则骨子里也比我差不了多少”
虞柏怒目而斥:“江琴寻,你什么意思?我生来便是天之骄子,与你这娼妓之子实属一天一地,什么叫我骨子里比你也差不了多少?”
江琴寻没有理会虞柏,而是起身目不斜视的往外走去,淡淡的声音传来:“我们皆是人,命不同而已,实则……”
最后几个人说得极轻,虞柏没有听到,但虞柏料想也不是什么好话,偏偏此事说与他爹听他亦占不得理,便只能目光阴鸷的瞪着江琴寻的背影,最后一甩衣袖疾步往外走,走到江琴寻身边时故意撞了他一下,看江琴寻被撞得一个踉跄,虞柏冷哼一声,眼高于顶的直接走人。
“公子,您没事吧?”
江琴寻抬了抬手:“无碍”
北一看了一眼虞柏的背影,语气有些不忿:“虞少爷也太过嚣张了些,公子您为他虞家做了这么多事,他实在不该……不该这般对您”
“呵!”江琴寻面色不变,看着虞柏嚣张的背影,淡淡的说道:“嚣张也是要有资本的,但从古至今谁又能嚣张一辈子?前有流千心被迫嚣张,现有虞家表面效仿,不三不四终是不三不四”
江风低头不语
“那个人呢?”
“他在门庭若市,只是他野性太大,就算被绑起来了也还是在闹”
“你先回去,多绑几根链子,但务必不要伤到他”
“公子,那您呢?集市上变异人四处游走,您……”
江琴寻冷笑:“呵,我虽不喜现在,但虞家的身份现在却是最好用的,而且普通的控制我也会,你不必担心,回去吧!”
江风拱手作揖“是,公子”
……
江风回了门可罗雀,而江琴寻则去了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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