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梁头最近有些烦。
也不是对儿子儿媳有意见,而是闲得没事做心里有些烦闷。
家里拆迁了,老梁头是被儿子接过来养老的。
老梁头舍不得家里的那些山山水水,但老家都拆了,他还能怎么办?
他决定在城里待两年就回去,落叶总要归根。
儿子工作繁忙,媳妇儿乖巧孝顺,小孙儿调皮可爱,家庭和和美美,可老梁头还是待不下去。
高档小区不许种菜,不让养鸡,老梁头总觉得身上不自在。
城里生活好啊,天天有肉吃,衣服蹭亮也好看,就是除了遛弯天天没事做。
他不喜欢下棋,也不会跳舞,和城里的那些老头老太太玩不到一块儿去。
昨天。
他在厨房里看见了一节竹筒,心里有一个念头在不住的滋生。
他要摆摊,他要把这节竹子雕雕试水!
老梁头不知道这节竹筒是做什么的,但想来儿子儿媳把它丢在厨房的垃圾篓里,应该是没啥大用。
他要找点事做!
废物利用也好,再加工也好,总之不能闲下来。
再晃荡,他就要发疯了。
老梁头年轻的时候是个篾匠,十里八乡哪个不知道他玩木头竹子的手艺?
近年来,人们的生活水品提高了,这些木制工艺品已经慢慢被淘汰,老梁头已经好久没有施展自己的手艺了。
但这并不妨碍老梁头出去摆摊,当初儿子接自己过来的时候,他固执地把自己所有的工具都带来了。
那时候也没说出来雕东西卖钱,只是留下来做个念想,毕竟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老伙计,丢掉了太可惜。
但现在嘛,国家不是呼吁大家摆摊吗——他老梁头作为老党员,起个模范带头作用没有错吧?
说干就干。
翻箱倒柜,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扯了块红布,老梁头慌慌张张就下楼了,连晚饭都顾不上。
他要早点过去占位置。
七点。
老梁头和儿子简简单单通过话后就挂断了手机,借着明亮的路灯忙活起来了。
他没有傻乎乎地说自己出来摆摊,儿子孝顺,听见了肯定会接自己回家,自己吃了几十年的篾匠苦,他从小就记在了心里,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但老梁头他不委屈啊。
刻刀才拿到手,他就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好像活了过来,血液都有些沸腾了。
“老伙计,我们又见面了。”
老梁头乐在其中。
一节竹筒,不,应该说大半截竹筒能够做什么?
轻轻摩挲着,老梁头开始构思起了自己的作品。
手里的竹子很奇怪,沁凉清香,和竹子打交道打了大半辈子,老梁头发现自己尽然认不出这种哪种竹子。
今晚的试水很重要,老梁头只求来个开门红。
好半天,他才决定削个笔筒,切个书屏,剩下的边边角角再组个风铃。
一竹三切,便是眼力再高的城里人也要说声好手艺吧?
于是,造吧。
明亮的路灯下,一个光头老头在花坛边默默雕刻。
他时不时借着灯光调整下雕像的角度,时不时放下手里的刻刀,抿一口买来的矿泉水。
满头大汗,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不一会儿,就有热情的顾客围上了夜市里的这个小摊子。
“大爷,你这个是笔筒吗,怎么卖的?”
小姐姐把玩着手里的白色笔筒,喜爱极了。
原生态的手工工艺品有木有?
绿色环保,爱了爱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竹子,但她是一刀一刀亲眼看着大爷雕刻出来的,小姐姐决定,只要大爷的开价不太离谱,她就剁手买了。
她太喜欢这种淡淡的清香了,摸上去凉凉的,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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