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瞅还挺眼熟,是上个月借给金山钱的“坐地抽”的手下。
“坐地抽”叫钱珍,是一个专门放贷的财主,手下养有一批专门给他收贷的人。
今天来的俩人一个叫张青甲,一个叫武四儿,都是出了名的跋扈。
两个人山似得往金山的摊位上一杵,周围人都吓跑了。
金山悔得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她经前天那么一闹,又是被人掐又是掉坑里,居然忘记一个月前借了贷,而昨天是还钱的最后一天。
一个月前的二十日,家里揭不开锅,妹妹又犯了痨病,金山只能铤而走险问钱珍借了十两银子,说好了这个月还十二两,日子一到催债的就上她摊子讨债来了。
金山立即讨饶:“两位大爷,宽限我一日,容我明天还给你们十二两银子。”
“十二两?二十两了小子!”说话的是张青甲,他满脸横肉一副恶人相。
“什么!不是纹银十两借一个月还十二两吗?”金山错愕地说。
“昨儿个十九,是一个月期限最后一天。”脸上有一个青印的武四儿道。青印是朝廷给曾经判流放的囚犯刻下的标记。
“容我......”不等金山话说完,张青甲就掀翻了金山的摊子,龇着牙道:“小子!我们打听过了,知道你没钱,还有一个有病的妹妹,我们给你指条明路,现在宫里缺内侍,一人给......”
金山一听,摊子也顾不上拔腿就跑,往茶馆方向窜。她想问茶馆的说书老头借八两银子,她前几天已经凑足了十二两,被涨了利息以后现在还差八两。
两个追债的朝她奔跑而来的速度比金山想象得要快,他们跑得变成一团模糊的影子,朝金山飞快靠近。
金山也在尽力跑,她转弯绕过街边的石墙,沿着另一个方向狂奔起来。讨债的男人们现在已经分开包抄她。
金山慌了神,一个不小心踢到地上的突起,摔了一个嘴啃泥。她来不及看绊倒自己的是什么,后面的武四儿已经摸到她的脚踝。
她马上爬起来,翻身闪过武四儿的手,他的手抓了一个空。
另一边的围墙后面又闪出张青甲来,他双臂张开想要合围。金山从他张开的腋下钻过去,推了一把张青甲,那人一下撞到身后墙壁上。
另外一个也上来了,金山狠狠击向武四儿。武四儿左胸口吃了金山一拳,根本无所谓。金山打不动山一般的恶霸。
金山拐出小巷子,沿着大道一路狂奔,没有分神扭头看后面追着的人。
她不敢回头,金山能分外清楚地听见,男人们的叫骂和呼喊,似乎就在她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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