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贤看了看身边二人,说:“好吧,那明天下午我们再过来。”
三人离开医院之后,王父才离开窗子,对着王母说:“你净犯糊涂,他们答应那么痛快,要少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嘴快脑子笨。”王母怏怏说,“那明天咋办?”
“喊你妹妹过来,全村就属她最能讲价。”
……
第二天,陈许翘了半天课过来参与谈判。几个人都围在病房里,倒是有些闷热。
王大胆父母将王大胆小姨喊到了安城。
王大胆小姨扫了一眼陈贤拟好的《谅解书》,放下对陈贤一行人为难道:“我姐姐姐夫不懂事,农村人,眼皮子浅,都不知道福娃这个样子以后得花多少钱。”
这是嫌钱少了。
“大妹子,那你帮帮忙,一起商量个数。”大伯微笑说。
“那我就和你们掰扯掰扯。”王大胆小姨也不谦虚,一件一件开始细数,“这医药费暂且不提,福娃病好之后还得劳改半年,这半年的工钱还得算一算的……福娃眼睛这样,这以后的彩礼还得加不少,自己家的‘三转一响’总是要置办的……家里再起两间屋子,地倒是不缺,水泥、红砖和瓦匠的工钱可是不少……工作以后也难找了,生孩子,养孩子也得不少钱,而且现在谁家不是三四个娃……”
“计划生育了,现在一家只能生一个。”陈许忍不住打断。
王大胆小姨看了看陈许,突然喜道:“还是学生有文化,你们看这以后生娃还少不了要交‘计划生育’罚款……这都不能细算,一细算就是无底洞。”
服了服了!完全不知道对方从哪里找来一个这么能说的。
老陈家三人全都笑不出来了。
伍所长听得脑胀,用手掐了掐眉心,最后忍不住拍了拍桌子:“你们就直接报个数,这边能接受就谈,不能接受就算了。”
“我刚刚都说了,这个不能细算,一细算就是无底洞。”说道关键处,王大胆小姨声音顿时小了下来,“要细算的话,怎么也得有四五千。”
“多少?”
“四五千。”声音更小了,但是大家也都听清楚了。
王父王母在一边都有些吓住了,他们低头不停抠弄双手,不敢说话,也不敢直视对方。
一直沉默的大伯脾气上来了,从边上就要拿凳子,吓得王父、王母和小姨纷纷要躲。
只见大伯将凳子摆在众人中间,又从鼓囊囊的怀中掏出两大捆十元钞票。
“一共就两千块,多一毛没有。”大伯声调也抬高了,“大不了我儿子明年再高考,我倒要看看你儿子几年能不能赚这么多钱。”
“大兄弟,您别生气。”王父赔笑说,“这娘家人就是有些不识好歹。这家我说了算,两千就两千。”
“那好,那就请王福娃小姨把这份《谅解书》抄一下,然后你们签字画押。”伍所长也想快速解决这件事。
“不行不行,我字丑,让我姐夫抄。”王福娃小姨连忙摆手拒绝。
王父看了看对面不善的目光,讪讪一笑,脸皮倒也厚:“那我抄,我来抄。”
三人签字画押之后,又请伍所长做了见证人。
王家三个人在那里蘸着口水一张一张数着钞票,王父数完最后一张,一脸微笑,开口说:“数了三遍,刚好两千。”
“这事就算结束了,《谅解书》也签了,等你儿子劳改完,可千万别让他再来安城。”伍所长看了看王父,讽刺道,“多来几次怕是要成万元户了,就是不知道你儿子的眼珠子还够不够。”
“伍所长说笑了。”
事情最艰难的部分就这么攻克了,陈家三人心中的大石都放了下来。三人又和伍所长到了派出所,赶在下班之前办完手续,陈永安终于能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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