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玉不说话,两人就陷入了沉默。蓝色的天空颜色更深了,并且不可逆转的向黑色转变。路上的来来往往的人、车渐渐多了起来,这正是下班的时候。时不时有拖着平板车的小贩在路上叫卖着时令蔬菜、水果。
两人也快要走到杜青玉家门口。
“明……明天下午我有两张电影票,你要不要一起去看。”陈永安有些紧张。
周日下午“学习小组”并不做强制要求,全凭自愿。
“噗呲。”杜青玉忽然笑出声来,但也不忍戳破陈永安的笨拙表现,“好啊。”
……
县电影院非常的冷清,毕竟不是大城市,除了机关、工厂、学校等单位时不时组织集体观影之外,很少会有人花钱过来看电影。这个年代这个小城里,还没有如此潇洒消费的习惯。
陈永安在售票窗口等了半天,才等到姗姗来迟一脸不耐的售货员。
“同志,买两张票。”
“什么电影?”
陈永安挠挠头,他从没来过电影院,乡下的露天电影也是有什么看什么:“同志,你给推荐下。”
售货员看了陈永安一眼:“谈对象的吧?”
“就……是同学。”
“两张《牧马人》,一共三毛。”
一切都在售货员的掌握之中,被看穿的陈永安老老实实交了钱。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陈永安跑到马路对面买了些瓜子、板栗,怕杜青玉中途口渴,又买了两瓶北冰洋汽水。
到了三点,杜青玉来了,身上明显是洗了澡,空气中有肥皂水的香味,头发扎成两个麻花辫搁在肩上,头上难得别了一个发卡。
“你等久了吧。”
“没有,我也刚到。”陈永安又将分装好的零食递了过去,“给。”
《牧马人》去年就已经上映,但是这个年头,电影拷贝困难,尤其是小县城的电影院,一部电影放上两三年都是常态。
浓眉大眼的朱时茂此时还是个俊朗小生。
“老许,你要老婆不要,你要老婆只要你只开金口,我等会给你送来。”“那你就送来吧。”
……
“我这个人注定要在这劳动一辈子的。”“一辈子有什么不好,我陪你在这劳动。”
……
“你是不是嫌我长得丑。”
……
“我之前犯过错误。”“犯过错误,我们以后不犯就行了。”“那你太可怜了。”“我不可怜,我命好。”
……
电影看完之前,趁着光线暗淡,两人怕对方发现,都偷偷抹了眼泪。出了电影院,两人的汽水、零食完完整整。
“要不你带回去吃吧。”陈永安就要将汽水递给杜青玉。
“不不不,你带回去。我回家没法解释。”杜青玉连忙摆手。
杜青玉态度坚决,陈永安接受了这个理由,送完杜青玉抱着一大包吃的回了家。
这个时候,陈许刚刚去澡堂泡完澡回来,头发还湿漉漉的。现在正是口渴,看到表哥手里的北冰洋汽水,陈许眼睛放亮。
“还是我表哥对我好,知道我现在口渴。”陈许拿过一瓶“北冰洋”,沿着桌边撬开瓶盖,“咕咕”就往嘴里灌。
“呐,瓜子、板栗也给你。”陈永安将一大袋零食全都塞了过来。
陈许毫不客气,又麻利地翻出一张旧报纸搁在桌上放零食垃圾。
“对了,我爸刚刚跟我说你的边防证快下来了,下下周你就要走了。”
“这么快!”陈永安意料不到。
“早走早安心,你留下来除了耽误杜青玉学习还能干嘛?”
“你怎么凭空诬人清白。”陈永安脸又红了,“这一走,可就是一年。还不能寄信,不能和家里人联系。”
“我跟我爸说了,这个周末他和我妈出去,我们把学习小组的人都叫来家里,吃火锅,给你送行。”陈许自顾自说道,“也别老想着杜青玉,你们真的有缘分,一定会再见面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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