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沈梦昔凝视着安宁。“你为何认定我会促成你们?”
“公主,这很平常......”安宁急于辩解。
“住口!”
一股火拱在心头,沈梦昔记不清多久没发脾气了,但是今天却几乎失控,她在球场上左突右冲,格外凶悍,几次抡起的球杆都差点打到武家的娘子,那骏马感知了主人的情绪,也奔跑得格外放肆,疾速地在球场奔驰,如风驰电掣。吓得武家人和护卫们面面相觑,不知公主殿下哪里来的无名火。
栖霞在她又拔一筹后,驰马过来喊:“姐姐?”
沈梦昔擦去汗水,火气略消,“无事。”
说完纵马到场边,下马后将马鞭扔给一个护卫,径自走了。
——她要找个地方,安静地坐一坐。
本来都是陪她玩的,其余人也都散场了。在场外等待的安宁,哆嗦了一下,茫然四顾。
第三天头上,王家来人接安宁了。来的是安宁的丈夫王杰昌,他恭恭敬敬地拜见了沈梦昔,又客客气气地接走了安宁和两个孩子。安宁走的时候,眼巴巴地看着沈梦昔,沈梦昔无动于衷地看着她,“安宁怀着双胎,还是回府中好生养胎吧,妹夫如此挂心,才出来两天就急着来接,看来我是不能挽留了。”她明白,安宁是想知道张谦的下落。
关于张谦,沈梦昔也不知具体情况,只是吩咐卢统领将他远远调开,永远不得回到洛阳。要她下杀手,还不至于,但是这二人视她如无物,让她非常愤怒,不由得反思自己,哪里看起来像是能撮合他们的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同情安宁的结果,就是给自己添堵。沈梦昔苦笑一声。
这么多年来,她的强迫症、整理控已略微减轻,性格也随着不同的身体发生改变,但是精神上和道德上的洁癖一直没有变,路上听到百姓戏说公主养面首,她只当是少年不懂事,轻轻放过他们,如今,安宁的面首是她的护卫,她竟然毫不知情,一旦东窗事发,谁会相信她不知情,只会说是她送了安宁面首,说不定还会演绎成她把自己的面首送给安宁等版本。一想及此,她就怒火中烧。
送走安宁,武家来客尽情玩耍,在树下野餐,投壶,晚上支了篝火,烤羊肉,并让胡女和昆仑奴跳舞。
沈梦昔望着漫天星斗,只觉自己无限渺小无奈,身前篝火的火苗跳动,木柴燃烧发出噼啪的声音,无端的竟让沈梦昔心中逐渐安静。
活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世,她比谁都明白,人活着,不过就是一种体验,一个过程,即便如她,有着武陵空间,把她所有不舍得放下的东西都放了进去,又能怎样?那也不过就是一些记忆。就如现在,她身处唐朝,之前的所有也只能封存,不敢泄露半分。
而那些年的阅历,却成了灵魂上或深或浅的痕迹。
她有些记不清前尘往事了,那些曾经刻骨铭心的面孔也已经模糊。
只能和自己说:不念过往,不畏将来。
篝火又被添了柴火,山庄没有宵禁,武家人玩得忘乎所以,醉生梦死。
第五天,武家人终于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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