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方才见亮,白苏便等在食盘殿外。
容初抱着白眉在殿内呼呼大睡,感觉到殿外气息波动,白眉瞬间睁开了眼睛。
“继续睡!”,容初也感受到了,闭着眼拍了拍白眉。
白眉又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阿容!”
白苏看着敞开的殿门,带着几分试探,朝殿内喊道。
容初哼唧了一声,坐起身,看向殿外立着的白苏。
“白苏姐姐!您这么早来,有事嘛?”
看着睡眼惺忪的容初,白苏略带抱歉道:“我担心祝余,一夜未眠,想着早些去食泽!你可同我去!”。
容初刚想拒绝,但想着昨夜,白苏和从良在殿外说的话,她都听了个全,知晓事情的经过。
“去!”,容初伸手将呼呼大睡的白眉抱进怀里,脚步轻快的往殿外去。
“谢谢你!”,白苏看着一溜烟出了殿门的容初,神色带着几分惊喜道。
“不客气!我没去过食泽,正想去玩一玩!”,容初笑了笑。
白苏点了点头,率先施展法术往山下的食泽去。容初抱着白眉,看了一眼西边的景盐山,见景盐山一片宁静,想来从良还未起来。
看着已经下山的白苏,她也施展法术,紧跟其后。
白苏先一步到达食泽,等着容初跟上,便一起沿着昨日的路径,往食泽深处去。
早先窝在容初怀里呼呼大睡的白眉也清醒了过来,自顾自的跳下地,跟着俩亦步亦趋的走着。
“这是什么?”,容初看着白眉,见他这儿嗅一嗅,那儿闻一闻的,突然在一处水域停了下来,伸出爪子去够水里的一片叶子。
白苏转身看着白眉,看着水面上漂浮的树叶,仔细辨别了一番,才伸手将那叶子捡了起来,“这是樟树叶!食泽没有樟树,一定是瑶人柴落下的?”。
“瑶人柴?”,容初一脸疑惑。
“瑶人柴是沉山的守护妖,昨日也消失在了食泽!”,白苏解释道。
容初点了点头,将那叶子接了过去,仔细端详。突然发现叶子上浮现一张脸,是个年轻男子模样。
“白苏姐姐!瑶人柴是个男子模样?”
白苏一愣,看向容初,随即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点了点头。
“是这般嘛?”,容初念起咒术,将自己幻化成方才叶子上显露的模样。
“你!”
白苏看着面前的容初,那张与瑶人柴一模一样的脸,一脸惊奇。
“我以前也是如他这般,漂浮在忘川河!冰冷难耐,我等帮帮他吧!”,容初幻化回自己的容貌,心有不忍道。
白苏点了点头,“食盘山没有樟树,不如种在食盘山吧!”。
容初笑着点了点头,将那片叶子,收进了怀里。
“就是这里!祝余就是在这里消失的!”,白苏看着一处凌乱的水草丛,情绪有些激动道。
“我且试试!”,容初点了点头,盘腿坐下,释放出自己的灵识,去探知这片水域。
许久,容初收起灵识,摇了摇头。
“这食泽没有一株祝余草!”
“不可能!”,白苏摇了摇头,她知道食泽最多的就是水草,却也是有生长了些祝余草的,怎么可能没有一株呢?
“这木生灵,最难的就是自主移动”,容初想起自己在狐山朝阳坡的日子,那时她是一株植物,面对伤害,跑不了,只得呆呆的立在那。
“难道是,有生灵将祝余草全部拔了?”
白苏摇了摇头,祝余草最是怕死,怕是食泽里的那些祝余草感知到祝余有危险,全部躲起来了。
“他们肯定是躲起来了!”,白苏道。
“啊!他们要怎么躲?”,容初难以置信的看着白苏,想着那日自己被野兽攻击,完全没有任何方式躲去,如若不是神智宜妤相救,怕是早已成了那野兽的腹中之物。
“祝余草与别的木生灵不一样,他们可以自由生长,如若遇到危险,他们会自毁本体,带着灵识化身种子,躲进土里!”,白苏道。
“那我试试,用土术探探!”,容初问道,眼里带着几分好奇。
白苏点了点头。
容初又施展法术,释放自己的灵识,去探知食泽。
“找到了!”
容初收回灵识,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脸兴奋道。
“你说的没错,他们躲起来了!”
白苏一脸惊喜的看向容初,“在哪里?”。
容初指了指食泽北方,一处背阴的水域,“他们都在那里!”。
话落,容初便坐起身,带着白苏和白眉往那处去。
“他们好像都睡着了!”,容初看着水域暗沉沉的,带着几分猜测道。
“我不识得祝余,他们这么一群,长的都一模一样啊!”,容初看着挤在一块的祝余草种子,为难道。
“阿容,他们在哪里啊!”,白苏看着茫茫的水域,暗沉沉的水色,她看不清有任何的东西。
“哦!”,容初回过神,看向白苏道:“他们都躲在水域的淤泥里了!你看不见的!我是施展了土术,能看见他们!”。
“祝余他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吗?”,容初看着一群一模一样的祝余草种子,带着几分为难问道。
“没有!”,白苏摇了摇头。
容初很是为难,看向渐渐发白的天,带着几分焦急。
“阿容!”,从良早起从景盐山去食盘山,发现容初已经起身走了。想来她是跟白苏来了食泽,便一路寻了过来。
“从良!你能辨别出,哪个是祝余嘛?”,容初听着从良的声音,忙转身看向飘身而来的他。
“祝余他在这里面?”,从良看着一潭黑乎乎的水域,带着几分疑惑道。
容初点了点头,指着水域道:“他们都在那里,挤在一起!好像睡着了!”。
“我也没办法分辨祝余!”,从良看着水域,神色为难道。祝余虽是食盘山的生灵,但他并没有与从良签订契约。
“那怎么办?”,容初看向从良问道。
“要不,我把他们都捞上来,都种在食盘山?”
白苏听着容初的话,斟酌道:“这是唯一的方法了!”。
容初看向从良,从良也点了点头。
花费了大半个时辰,容初终于把水域里的祝余草种子悉数捞了起来。
看着满头大汗的容初,白苏眼里满是感激。
“阿容!谢谢你!”
容初用袖子胡乱的擦了脸上的汗,不以为意道:“不客气!”。
见着容初将所有祝余草种子捞起来,从良又看着天色大白,日神已经起了身,便笑着道:“走吧!回食盘山,将他们全部种下去!”。
容初笑了笑,点了点头,抱起白眉施展法术往食盘山去。
白眉窝在容初怀里,嫌弃她一身的汗,别扭的动来动去。
容初好笑的拍了拍他的头,“有本事,你自己早些修了品级,自己施展法术啊!”。
白眉听着她的话,不禁歇了气,他都成灵一万年了,却怎么也修不了品级。
“你放心!”,感受到白眉在怀里的气馁,容初摸了摸他的头道:“我会帮你的!”。
随即,容初又想起还在人鱼国的诸怀,笑着道:“明日我带你去看看诸怀,他跟你一样是白狐一族!”。
白眉呜咽了一声,便趴在容初怀里。
从良离的近,自是听见他俩的对话,笑着道:“阿容!怎么感觉你身边总有要修行的生灵,一个两个都来蹭你的仙术啊!”。
容初笑了笑,打趣道:“许是,大家见我厉害,都来蹭我的气运,好快些修成品级!”。
从良笑着摇了摇头。
白苏在一旁听着,也不忍不住笑了起来。
容初等刚走,食泽便来了一群生灵。
“都好好找找!水神说了,今日若找不到瑶人柴,咱都别回去了!”,育沛一袭白麻衣,脸色不好道。
众生灵听着,心里有些不情愿,但到底是往四处去,忙碌着寻找。
育沛看着郁郁葱葱的食泽,心下满是无奈。这些生灵多是忘川河各个山头的水生灵和木生灵。法术不高,品级也不高。
从良看着不远处的食盘山上立着两道身影,一白一紫。眼眸多了几分深思,看向一旁的容初,带着几分诱哄道:“阿容!景盐山多生灵,气运极好,何不把这些祝余草种子种在景盐山呢?”。
容初听了,想着从良的地盘上,她去了食盘山和食泽,还未去过景盐山,忙笑着点了点头。
白苏也看到食盘山上的两道身影,见从良示意,便转了方向,带着容初往景盐山去。
看着飘身往景盐山去的容初和白苏,好一会儿,从良才又施展法术往食盘山去。
“从良!”,容初一袭紫色罗裙,发间别着一支木簪,笑意满满的看着从良从远处飘身而来。
从良落定身子,淡淡的点了点头。
“不知水神和妖使前来,有失远迎!”
容初见他喊自己妖使,心下满是不喜,带着几分娇蛮道:“从良,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阿容啊!”。
容初想着自己不过是一万年来没能常来食盘山,这食神难道不认识自己了?
从良笑了笑,不理会容初,看向水神沧泊,又道:“水神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恕本神有要事不奉陪了!”。
沧泊看着面色沉静,眼神疏离的从良,也不好多做逗留,便道:“本神前来,是想知会食神,我等想去你这食泽寻瑶人柴的!”。
从良笑了笑道:“水神自便!”。
话落,从良作揖,施展法术往景盐山去。
容初看着离开的从良,眼里闪过几分恨意,随即带着几分委屈看向沧泊。
“从良是不是怪罪我了!”
沧泊摸了摸她的头,温柔道:“不是的,怕是食神真有其他要紧的事情!”。
沧泊素来知晓食神冷心冷情,但以往容初来食盘山,他都是热情接待,今日倒是有些反常。
不,不止今日,这一万年来,容初化身樟树,在沉山殿后修行,食神从未来过沉山看容初。
沧泊暗中想着,这从良是怎么了。
他看向一旁委屈着脸的容初,心有不忍,忙收起思绪,摸了摸她的脸,笑着道。
“走吧!你不是担心瑶人柴嘛?我等现在就去食泽!”
“那祝余呢?从良怎么都不去食泽寻一寻祝余啊!”,容初不甘心道,依旧满眼是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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