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说了,请留步。”
我有些汗毛直立。我垂下手,僵硬地回过头,除了看到一脸惊恐的霍普正紧张地喘着气看着我外,我还看到了,其他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并一齐直勾勾地瞪着我。
“您,没有听懂刚才的神谕吗?”神父走下祭台,在光亮的过道上缓步向我靠近,虽然在和蔼地笑着,却看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我们每个人,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都拥有着自己的意志,我们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自由。但是——”
他挥起手中的书,拍打了一下左手,众人在清脆的响声中齐声念道:
“One for order, all for one!”
“但是,人是不能独立生活的,独立的个体必须形成连结,形成体系,才能抵御无限的危险与挑战,所以——”
“One for order, all for one!”
“所以,越是为了维护自由的意志,越是应该尊重群体,尊重连结,生命必先得到存续,才能追求个体的自由,为此——”
“One for order, all for one!”
“为此,我们需要秩序,秩序带来统一,统一带来庇护,庇护之下,自由才有永恒的意义——”
“One for order, all for one!”
“伟大的奥尔迪尼斯神在上,为了秩序,为了秩序之下的芸芸众生,为了存续的众生本有的自由意志,我等——”
“容我打断一下。”
我虽然感到害怕,但是并不是害怕这些人狂热的行为,真到了紧要关头,这座教堂是关不住我的。所以,在听到了某些不和谐音时,我还是决定出口问个清楚。
“奥尔迪尼斯神在上?得了吧,你们才不是为了这个。”
“老K先生——”
“你还年轻,孩子,你走错的话,还能悔改。但不管你之后的路怎样,今天,请不要妨碍我。”
“不是的,老K先生……我不认识他们,我和他们不是一起的。”
霍普眼角带着泪水,他颤抖着从座位站起来,却看见我怒火中烧的眼神,于是愣在我与神父中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真是可怜。
“你当然不可能认识所有人。该死,我早该想到的,查克找我还有这么一种可能……”
“老K先生!”霍普哭喊了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我的方向迈了两步,“我、我、请你相信我!我——我不会说那句话的!”
我混乱了。
我没办法及时地理清当下的状况,但我几秒种后还是做出了判断。
“你过来。”
霍普就像刚被释放的人质一样,飞快地跑了过来躲到我的身后。
神父继续说道:
“没有不会变化的沙丘。摩尔比·查克,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反叛秩序之人,妄图摧毁秩序之人,他已在无谓的挣扎中败北,他的名字,会永远刻在耻辱柱上。”
“败北?挣扎?”
“他是潜逃的罪人,他远离了神圣的光明,躲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他是老鼠,是贼,他背叛了自由的意志,更背叛了维护自由意志的伟大秩序——”
“说人话好吗?信条不是让你们他妈的脑子都变成呆的,话都不会说。”
“先生,请您不要焦躁,好吗?”神父依然笑着,他缓缓地鞠了一躬,起身后的表情变得严肃许多,“我们知道,曾经的沙丘上有您的名字,但如今,您也看到了——”
“看见你妈了。”
“久藏阴影中是难见光明的!”他的声音拔高了许多,我知道,我的脏话也激到了他。我没有再回嘴,他便又恢复到方才的语气继续讲道:“秩序在上,众生也需要秩序的庇护,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却一直藏于暗处?分散的自由,存在的意义竟是维护整体的一致,正是因为失去光明的拥沓,过去的沙丘才会四分五裂!”
我对于这种讲话方式十分反感。没错,我明明就听不懂他在说些啥,他竟然还能一直装模作样地讲下去,可能这种人脑子已经有瘤了吧。
“神圣的诺尔维斯坦,伟大的奥尔迪尼斯!这是给予我们的最好舞台,也是最棒的机会——为什么,为什么摩尔比·查克会不懂呢?”
“因为你讲话太傻逼吧。”
“委员会——你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神父背过手去,挺直腰板,眼神坚定地看着我。“虽然我不知道您的名字,但您是摩尔比·查克遁去身形前最后的联络人,想必,您也是委员会的一员。但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委员会了。”
“是你们让它没有的吗?”
神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继续自说自话。“但,正如诺尔维斯坦不能没有奥尔迪尼斯,没有委员会的引导,伟大的秩序愿景也不过只是一盘散沙。”
“我不懂……你们想做什么都与我无关,我早就不干了。
“老K先生是吗?嗯……名单上没见过的名字……”
“如果你们想通过我找到其他委员会成员,省省吧。”
“不,您如果能认同我们的理念,我们欢迎您的回归,您将作为我们的领袖,引导新秩序的展开。”
“看你这么能干,你怎么不上?”
“因为我,只是平凡的众生(all)之一,别无所长。”
我知道,他这句话真正的意思在哪。
领袖(one),不是一个人,其实是一帮人,这一帮人,就是“委员会”。他们曾聚在一起,受一场没有记载于历史上的战争的影响,成立了一个神秘的组织。这个组织,一直在暗中维护着地联各个领属间的平衡与稳定,他们没有信仰,没有神,没有据点,只有共同的意志深埋于心。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维持着组织运作的传说中的宝贝——
“你们,想要吞并‘遗产’吗?”
神父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他轻轻地拍着手,教堂内的众人便又再齐声念了起来。
“One for order, all for one! One for order, all for one!——”
我能听到我身后的霍普呼吸的声音,急促而粗重。眼下的狂热完全超脱常理,根本就和他们口中高喊的口号背道而驰。
但是这个神父还是能大言不惭地讲着说教一般的话语。
“众生本性之自由受庇于连结之序,为自由,便要为秩序,为秩序,便是为自由。这便是,‘自由军’的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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