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什么人家?”冯梅眼帘微颤着问。
“男方姓张,是今年的新科进士,虽是寒门出身,但已经选上庶吉士进了翰林院学习,将来前程无量。”冯尚书这话不是违心安慰。
非翰林不入内阁,庶吉士选进士学优等者为之,素来有储相之称。
张逍自身出众,放到许多文官人家都算佳婿,尤其家里女儿多的,挑一个女儿嫁给这样需要岳家扶持而前途不错的年轻人,放到利益层面也是一个不错的投资。
三年一次的春闱,全国考中进士者一般也就两百多人,庶吉士再从这两百多人中优中选优。这其中绝大多数年纪不小,早已娶妻生子。
整个大魏每隔三年适龄的富贵人家女儿有多少?
如此一想,就不难理解“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这句话了。
冯梅脑海一片空白,只听进了“寒门”两个字。
祖父祖母竟然给她找了个寒门小户的婆家!
冯尚书如何看不出孙女的不情愿,面上却半点不露,依旧笑呵呵道:“咱们府上三个女孩儿,梅儿从小就喜欢读书,以后定会与夫婿琴瑟和鸣。”
冯梅强忍着才没哭出来,咬唇问:“父亲知道吗?”
牛老夫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淡淡道:“自然跟你父亲说过了。”
冯梅一颗心直接坠入了冰窟里,冷得她浑身僵硬。
父亲知道,却没对她提一个字。
冯梅浑浑噩噩离开后,冯尚书对牛老夫人道:“梅儿的亲事既然定下了,就是待嫁的人,以后若非必要就不要出门了,安心在家绣绣盖头、枕巾,出阁时也能用上。”
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牛老夫人自然点头:“知道了,老爷不必操心这些。”
冯尚书眯了眯眼。
老婆子知道个屁,天知道他从橙儿口中听说梅儿与吴王搭上了话,一颗心险些停止了跳动。
这比半夜鬼敲门还恐怖!
现在把梅儿的亲事定了下来,总算能放心了。
说起来,这事还要好好表扬大孙女,要不是橙儿跟他说了这事,还不知道以后有什么惊吓呢。
“橙儿也不小了。”
冯尚书一开口,牛老夫人就挑眉。
怎么,打算把大丫头的亲事也定下来?
就听老头儿慢悠悠道:“你那些压箱底的好料子好首饰多给那孩子点呗,放着也是放着。”
牛老夫人:“……”
死老头子说什么话,她乐意放着不行吗?
然而一家之主的面子还是要给,牛老夫人忍着火道:“回头挑几样适合小姑娘用的给她送去。”
冯尚书这才满意点头,背着手走了。
冯梅从长宁堂离开,直奔二太太杨氏礼佛的地方。
汀兰苑中那株海棠花正开了满树,风卷着掉落的花瓣飞舞,莫名给这本就安静的院落添了几分冷清。
冯梅在院中站了许久,终究没有去找杨氏诉苦,回了暗香居撕心裂肺哭了一场,东西砸了满地。
吴王,寒门学子两者的差别犹如皓月萤火,让她根本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二姑娘定亲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尚书府,冯桃一听说就跑到了晚秋居来。
“大姐,你听说了没,二姐定亲了。”
此时冯橙正看着长宁堂那边送来的一匣子首饰,闻言抬眸,望着妹妹笑道:“听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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