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秋一只手举着灯笼,另一只手挡住光,在宴青脸上仔细照了照,灯光柔和,也不刺眼,又让林稚秋遮了一下,宴青还能睁着眼睛看他。
脸上没伤,他又看了看腿。
结绿站在一旁看着,脸上带着气恼:“殿下,姑娘这里有我照顾,殿下不必挂心,倒是何姑娘受惊不小。”
林稚秋站起来,并不去理会她的话,大步离开了。
宴青在家里只躺了三天,然后就被送走了。
送到了京城。
原主的父亲云济源对自己的女儿一点印象也没有,生出来就没见过几次,一时间想表达父爱都十分尴尬。
至于继母,新的云夫人,更是不知所措,客不是客,主不是主,最后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将宴青搬到了府里最偏僻的院子,连厨房都是单独的,专门拨了两个丫鬟照顾。
只是除了结绿,没一个下人把宴青当回事,每天的饭菜纯属糊弄,搞得结绿不得不拿着例银出去买食材自己回来做。
宴青毫不在意,虽然结绿不让她动手,可是结绿的手艺也不错,还不用没听大清早起来给这个请安,给那个请安,吃了睡睡了吃,林稚秋也平安无事,她竟然还胖了。
真是爽。
她就是一条咸鱼啊,这辈子的梦想就是做一条咸鱼,太美好了,都不想走了。
一晃就是三个月,天气越来越暖和,云夫人还好没把宴青忘记个彻底,给她送来了衣服,宴青穿着一身青色的新衣服,蹲在地上用石头堵狗洞。
结绿买了四只小鸡崽子回来,有一只从这狗洞里跑出去了,只剩下了三只。
三只小鸡长大了一点,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大户人家的鸡就讲究起来,还是一样到处拉屎。
宴青将狗洞堵好之后,结绿也将院子打扫干净了。
“姑娘,这围栏奴婢来做。”
宴青摇头,在她手心写道:“无聊。”
结绿叹了口气,只好叮嘱她小心,不要伤着手,自己去厨房抻面条。
宴青将结绿拿来的竹片一根根放好,然后拿着锤子敲进地上,敲劳了以后再准备用绳子扎起来。
五四:“你干农活挺合适的,毫无违和感。”
宴青:“......我感觉你在骂我,可是我没有证据。”
她敲敲打打半天,最后累了,才敲进去一半,小鸡围着她要食吃,宴青就拿了一把米喂鸡。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剩下鸡咕咕咕的声音。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的脚步声,小鸡立刻躲到了宴青身后,宴青抬头一看,就见一个人慢慢从竹林中走了出来,漆黑的发一丝不苟,脸上不带一丝笑意,穿着一件墨色的宽袍大袖,衣服上绣着一只金凤,振翅欲飞,随着风衣袂,似乎要破云而出。
他身后跟着一串恭恭敬敬的人。
宴青“啊”了一声,身后三只鸡扑腾着跑了。
她笑起来,没有动。
林稚秋跟在亭城里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的他高高在上,如同怒雪威寒,脸上带着冷酷而自信的神情,目光锐利如刀锋。
就连身后所跟着的小厮,也都训练有素,行而无声,目光规矩。
和云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门第之差太大。
京城里一条板凳砸下去,十个人里面有九个京官,九个里面有七个云济源。
云夫人看着宴青一脸灰扑扑的,竟然还在院子里养了鸡,惊的魂都快没了,连忙道:“世子殿下,这是小女,想来你们在亭城已经见过,因为平常不怎么拘束她......”
亭城发生的事情,他们并不知道,只知道宴青认了这位世子殿下做七表叔,他们也只当是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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