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糊窗户的明纸可不是普通人家一捅就破的烂纸,所以,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诶呀,看是看不见什么,主要靠听,还有臆想。”箫兮颜头也不抬的说道。
凌清菡:“……”
这让她怎么个臆想……
不过听,还是能听到一些细碎的声音。但是除了哼哼唧唧的声音,她俩啥都没听见。这都快让箫兮颜觉得自己耳朵出问题了,难到父皇每天来八趟承恩宫就是来哼哼的?
正当二人打算再用心去听听时,然后就听见——
“你们两个小家伙在这里干什么?”
这声音把清菡和兮颜同时吓了一个激灵,转身一看,才松了口气。
看着箫月辰一脸眉眼清风的样子,箫兮颜真想一拳打下去,这可真是她亲哥哥,差点送他妹妹驾鹤西去。
“哥!”兮颜大声的喊了一句,然后又立马发现自己还在她老爹的监视范围内,就又压低了声音,“哥,你快吓死我了,怎么连你也是神出鬼没。”
箫月辰一脸无辜的耸耸肩,然后把他妹拽了过来:“你还问我,明明就是你在这里做贼心虚。说吧,你和清菡在这承恩宫爬人家墙头干嘛呢?”
“我……”兮颜支支吾吾的低下了头,箫月辰又把目光看向了清菡,清菡忽感后背一凉,也把头看向了一边。
这俩小家伙,真的是敢往龙鳞上撞,若被父皇知道了,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跟我回去,母妃已经找你半天了。”箫月辰拉过兮颜,又看向了一旁的清菡,“你也快回去吧,免得让槐安担心。”
然后,就拉着兮颜消失在暮色之中。
也不知为何,清菡心里似有千金石重。她总感觉这皇宫都快压的她喘不过气了。别看现在风平浪静,但那不过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清菡出了正门,又回首看了眼承恩宫的宫匾。
只是,她这莫名而来的失落,一直持续到了晚膳后。
夜晚微凉,清风徐徐,天边无一抹星光。
清菡坐在海棠树上,想着心事,可也不知到底在想什么。就是总感觉这世上物是人非,时光荏苒,不知何时,就会身陷囹篱。这逃不过的宿命,只能强加在自己身上。
她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像是从承恩宫出来就有了,也是莫名奇怪。
更奇怪的是,她在树上一坐就坐了两个时辰。
往屋里走的时候,箫槐安已经睡着了。他才没有自己那么闲,每晚都要温习功课,有时候还会到很晚,看着清菡也很心疼。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命运的枷锁吧。他是皇子,是天子的儿子,他要做的,就是必须比其他人优秀。
清菡想着,走到槐安门口时,也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只是,由于太过安静,屋里传来槐安的呢喃声绊住了清菡的脚步。
她侧耳倾听,也是和承恩宫一样,只能听清细微的哼哼声。但清菡又觉得槐安是在说些什么,只是听不见而已。
想到这儿,清菡便轻轻推开了门,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槐安的床边。俯在他身边,屏住呼吸的听着他口中的喃喃梦语:
“菡儿……菡儿……”
声音虽小,可凌清菡却是听着一清二楚。听到槐安在梦里唤自己的名字,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随后,就是浑身的燥热。
原来,他睡着了都会念叨她的名字。看着他微笑的睡颜,也不知是梦到什么了,能让他笑得这样开心。
清菡也不由得一笑,用最轻的声音说了一句:“安哥哥,我也要去梦里找你呀。”
然后,清菡又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房门。
这天晚上,箫槐安梦见自己与清菡在海棠花下玩捉迷藏,梦见他与她之间最美好的快乐时光。
梦里的他笑着,梦外的他也笑着。
一连几天私塾都没有课,是夏邑族有事传夏珏回去了。这夏邑族虽说在边境地带,但也算独立于三国之外的一个小小国家。要不是其实力雄厚,又和平遥国缔结连盟,其余两国早就攻打过去了。
不过,这打仗的事就不劳凌清菡操心了。她今日从明月阁出来,正想着去找兮颜一块儿去吃糖葫芦,却不承想,半路被季箬笙截住,她身后又跟着几个人。
果然是大小姐的气场,不过清菡一般都不理这种人。直接忽视了她,自顾自的往前走。
见自己被人忽视了,季箬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几步伸胳膊一栏,颇傲气凌人的道:“凌清菡,你敢无视我!”
此情此景,又和刚来平遥国第一天一样。清菡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拳,眼里也出现怒不可遏的寒气。
“凌清菡,你敢瞪我!”季箬笙的大小姐脾气一上来,可就是没有把门了。一挥手,嗔怒道:“你们几个,给我好好教训教训她!”
她身后跟着几个男孩,一看也是大户人家的,真是搞不懂,怎么有爹有娘的一个个都跑来巴结季箬笙了。
不过,他们虽然为季箬笙马首是瞻,但眼前这个孩子还那么瘦小,惹人怜爱。一时之间,到没人敢上手了。
只有一个,比清菡高了半个头,一脚踹上去,直接把清菡踹到半跪在地上。清菡眉头一皱,紧攥的掌心里流出一道鲜红。
那个男孩见季大小姐还似不解气的样子,就又咬着牙,把清菡踹倒在地上。清菡闷哼一声,也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劲,让她起都起不来。
见凌清菡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季箬笙不禁一笑,俯下身,睥睨着她:“清菡郡主,怎么样啊?”
清菡不语,只是抬起头瞪着她,那毒辣的目光,仿佛要把季箬笙给吞噬。
不过她现在再怎么看她也没用,她季箬笙才不会怕她,继续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就不明白了,你有什么好,能让槐安哥哥这么在意你。”
说真的,遇见凌清菡之前,她都不知道嫉妒二字怎么写。但可以确定的是,她现在对槐安并非是喜欢,她只不过是不能容忍别人抢走她身边的人而已。
凌清菡依旧没有回她,这就让季箬笙以为她这是在瞧不起她!怒火未平一波又起,又让那个人接着教训。
只是这次,就没那么容易了。正当那个男孩想再次下手时,一个飞毛腿过来,就直接把他踢飞了。仔细一看,正是七皇子箫槐安。
“菡儿,你怎么样?”槐安直接无视了其他人,第一时间就上前去查看清菡的伤势。这就让季箬笙气的毛都要炸了,不满的吼道:“槐安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在乎她,我才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呀!”
箫槐安冷眼看过去,那是他从未出现过的冷漠,足以把方圆十里都给冰冻了,让季箬笙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只见箫槐安抱起清菡,冷冷的扫了一眼四周的人,只一眼,就没有人敢出声。尔后,又听见槐安道来:“季箬笙,道歉!”
“什么?”季箬笙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道歉!”又冷冷的重复了一遍。
“凭什么让我给她道歉,是她无礼在先,我还不乐意呢!”
“哼!”箫槐安一个冷笑,低头看了眼清菡,“你怎样我不管,我只知道菡儿现在受了委屈。所以,你必须道歉!”
“槐安哥哥!”此时的季箬笙眼中已溢满泪水,但一对上箫槐安那冷气逼人的样子,她又发不出火儿来,只得咬咬牙,不情不愿的说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任谁都能听出来,这里面包含了多少不甘。
“很好。”槐安嘴上虽这么说,但怒气依旧没有减下去分毫,“若再有下次,我直接一把火烧了将军府!”
撂下一句狠话,箫槐安就抱着清菡往回走。忍了多时的泪水终于落下,风中隐约传来季箬笙低声的呜咽。
回到醉月轩的第一件事就是为清菡的伤口上药,看着她膝盖青了一大片,槐安也是心疼的不行。
“还疼吗?”箫槐安的声音很轻很柔,和刚刚那寒风刺骨的感觉截然不同。他一边给清菡轻轻揉着伤口,一边又自责着,“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其实这事根本不怪他,而且清菡根本就没有这么娇气,这哪里算是受伤,跟之前在云凌国受的伤相比,可差远了。
“安哥哥我没事,你不用自责,以后我尽量不理会季箬笙。”她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你为什么没让晴儿跟着你?”
“我没有让人跟着的习惯”清菡确实不需要什么侍女,若不是太后她老人家的好意,她才不需要呢。
箫槐安不吭声了,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眉宇之间流露出的情绪复杂,有内疚,有气愤,更有心疼。
外面的风刮着窗户呼呼作响,吹着庭院的树木窸窣作响。
起风了,花也该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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