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皇后想要借刀杀人。”顿了下,君不厌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传令下去,让其余的人稍安勿动,军营里有皇后的人,虽然不多,但让他们提防着点。”
“属下遵命。”
伏颜离开后,君不厌看着屋内的铜壶滴漏已经子时了。
他终于不再是之前那副凌驾于万物之上、运筹帷幄的样子,整个人似乎都透露着疲倦。
之前皇后针对太子更多,因着势力有限,并不能对他造成威胁,但眼下的形式,皇后似乎受到了什么帮助
他有些头痛,自从恢复记忆就是不是如此,他有些烦躁地揉捏着。
忽地想起桃花村的日子这人啊,从奢入俭,真的不行啊
左右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他起身从书画缸里拿出一副用红绳绑住的画。
摊开在桌面上。
画里的女子侧卧在花海中,眼神有光,似乎在看他。
不知看了多久,他自己研了磨,开始填色。
红衣、墨发、银丝簪。
白花、青山、朦胧影。
可惜,那人再也看不到了。
想到这儿,他忽然停了笔。
走到窗户旁。
已经两个月了。
她在那边还好吗?开心吗?
秋风呜咽,没有答案。
这一夜,同样睡不着的还有一人。
这一没出去,看完了两的折子。
穆夜似乎很久没这样了。
但最近却经常这样。
很久之前,他也经常这样。那时,他的生活非常简单。
因为那时他满心想的只有一件事把君不厌踩在脚底。
那时的他,除了偶尔练武,便整日在房中读书。
儿时母后走得早,养在卫芷那她又不上心,别教他读书了,就是生死都要心翼翼的。
所以,后来他入了父皇的眼,进了太子府,便拼命读书因为他总觉得自己比别人少学了很多很多。
其实,第一次见到君不厌的时候,他就很羡慕他。
那时,他似乎十二三岁。
刚刚让父皇注意到的年纪,那他正在御书房听父皇的教导。
君不厌出现得那样突然。
他穿着银色铁甲,发冠凌乱,但腰背挺得直直的跪在御前。
他听过这个人,他父亲是君辞,是驻扎在姑苏里的大将军,而眼前这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自便在边境关生活,偶尔回京便会掀起轩然大波。
他骑射极好,会作诗、会古乐、还写得一手好书法,听当今书法圣者都曾夸赞他赋极高。
那,他知道了君不厌失去了他的父亲。
看着那个少年孤狼一般的眼神,他似乎觉得自己找到了朋友。
但……他清楚地知道狼,不需要朋友。
他们都不需要。
而两匹都想成为狼王的饿狼,注定只能活一个。
所以,他的日子总是那样着急,又总是觉得日子不够。
为何每日时间过得这样匆忙?为何他学东西这样慢?
直到田密出现。
直到那时,那时的他在外几乎与君不厌齐名。
论才情、论家世、论实力、论皮相,他自诩不落君不厌分毫。
但每每见君不厌,他内心还是焦灼。
似乎是少时那个自己在别挣扎了,他就是比你厉害。
直到田密出现。
他的生活似乎不太一样了。
似乎不再那样一成不变了。
他偶尔去找她,偶尔见到她,成了每日最足够期盼的事情。
甚至偶尔与她一同用饭、闲逛,他甚至都能有那么几个瞬间忘记君不厌、忘记皇位、忘记那些乱七八糟、烦死饶阴谋诡计。
那一刻,他只是穆夜,只是一个开心的人,不是太子,不是皇族贵胄,就像一个普通人一般。
他知道,这样的想法很危险。
但偶尔这样,真的很快乐很快乐
情不知所起,但又好像能寻到许多蛛丝马迹。
似乎是从迎春神那日救她,又似乎是从山崖下那一夜,他不知为何跳了下去,又不知为何与她讲起从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也可能是两人一起吃馄饨的时候,她吃得憨态可爱,让人心情愉悦
他推开门走到院子里,刚降完一场秋雨的室外,凉风阵阵,树叶瑟瑟作响,他穿着单薄的白色里衣,负手站在月光下。
两个月了。
密儿,你到底何时回来?
“阿嚏!”田竹披着风衣站在院子里,见简玉回来,立马迎上去,微微瞪大眼睛,:“太子屋子里熄灯了没?”
简玉很无奈地、又很为难地摇摇头。
松开简玉的手,拉了拉披风,田竹往屋子里走,语气也变得冷淡,:“再沏壶浓茶。”
看着这样的田竹,简玉似乎觉得陌生,但又不会觉得哪里不对。
自从田密离开,太子夜夜晚睡,不知是真的事务繁忙还是因为思念,久久无眠
反正也没人敢问。
太子不睡,田竹也不睡。
但她做的这一切,太子又不知道。
这是喜欢吗?简玉无法对此下一个定论。
因为那是她从未体会,也不敢奢望的东西。
她现在活着,只有一个目标只要那个人死了她这辈子,就够了、值了。
她仰头看着树上落叶飘落,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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