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管家从外面进来,小声道:“老爷,外面有人要拜见你。”
许心素摆摆手道:“什么眼力?不见。”
每日求见他的人多了,今日有要事,不便见外人。
转念又想,这管家跟随自己久了,也是老家人了,哪里分不清轻重缓急?
若无特异之处,也不需他说,管家自会支开。
“且慢。”
果然,管家双手奉上了一个小木匣。
“老爷,那人说有不世珍宝奉上。我见此物确实奇特,这才送来……”
许心素和客人都发出了一声疑惑。
自己这些人纵横海上多年,和葡萄牙人、西班牙人、英国人、日本人、荷兰人、暹罗人都打过交道,什么样的宝物没见过?
虽说在精细和贵重上,与紫禁城里的没法比。
但若说新奇玩意,那未必就比皇帝老儿见得少。
这老管家是许心素贴近之人,什么器物没见过?
什么样的物件能让跟随多年的老管家都如此失态?
好奇之下,打开了那个木匣。
只是见了一眼,两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
木匣中,躺着一只大铜钱大小的物件,外面罩着一层透明的玻璃,里面有指针,还在不停转动。
指针转动出,写着拉丁文的字符,分成十二大刻度。
两人也算是见多识广,第一眼就判断出这应该是一件西洋钟表。
只是……这西洋钟表怎么可能会精细到这种程度?
许心素家里就有西洋的自鸣钟,下面挂着个大秤砣样的钟摆,足足有一人多高,那已经算是精巧至极了。
可这个钟表,还没自己家自鸣钟的钟摆大。
居然只有铜钱大小,就算两人见过各国宝物,也顿时傻了眼。
单单看看这钟表上的表链,铮明瓦亮,巧夺天工。
更别提钟表之内的零件,又需精巧到什么程度?
“果然宝物!”
许心素眼睛一亮,正要多询问一些,管家又道:“老爷,此人还有一番话,托我转告老爷。”
“说说看。”
“他说,若是无知之辈,见到此物,无非就觉得此物精巧,是个玩物。再精巧的玩物,也可用金银购得。但若是出海之人,见到此物,便知此物无价。”
听了这话,许心素有些奇怪。
那客人却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连声道:“那人如何说此物无价?”
管家忙道:“此人说,此钟任凭海上颠簸,走时准确。以牵星板可知南北、以钟表算可知东西。若有此物,便是远航万里,亦可知此地何处、距离海岸多远。”
许心素还未明白过来。
那客人却是一皱眉头。
他和许心素久坐陆上不同,他在海上搏命,多和西洋人打交道。
他曾招揽流民越过海峡,在尚是一片蛮荒的台湾建城立寨,攻打土著,被西班牙人视作“有如依靠两百人征服智利、建立圣地亚哥城的征服者:佩德罗·瓦尔迪维亚。”
故而西洋人称其为“Pedro a”,中国佩德罗。
当然这是此时。
日后坑了荷兰骗了英国,西洋人对这人的称呼就从褒义的“中国佩德罗”,变成为贬义的“无诚信的商人、失败的海盗”。
这位中国佩德罗算得上是此时大明朝里,为数不多知道经纬度概念的人,更是极少数听说过一些经纬度测算的人。
所以当他听管家转述后,立刻觉得这不可能。
这世上,没有能在海上颠簸还能走时准确的钟表,绝没有!
因为钟表需要钟摆,而钟摆一旦颠簸,必然不准。
此物如此精巧,看起来的确不像是有钟摆的样子,难不成真的可以?
他和许心素相熟,海上更有千金身家,若只是玩物,自不在意。
不待许心素说话,客人便伸手那手表从木匣中取出,扔给身后的护卫道:“你戴在手臂上,不停摆动手臂,明日早晨倒看看到底准不准。”
许心素此时也明白过味儿来,点头道:“正是如此,是真是假,一验便知。”
又吩咐管家道:“先把此人带进来,送到厢房,明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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