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想要再劝,但很明智的闭口不言。
凤姐笑着解释道:“你以为你二爷是在为秋儿打抱不平?要打的话,当时就跟我闹开了!现在偷偷摸摸的做这个,不过眼红咱们手里的银子!他一个爷儿们,每日里吃酒逛青楼,何曾想过置办银子产业?”
平儿笑道:“我们二爷那脾气,油锅里的钱还要找出来花呢,听见奶奶有了这个梯己,他还不放心的花了呢。”
凤姐笑道:“你也想明白了?我若是服了软,将咱们辛苦积攒的银子拿了去,改明儿往家里送七八个娇滴滴的姨娘,还不后悔死你!”
平儿哼了一声。“任他带回一百个,也不和我相干。”
主仆两正说笑着,贾琏从外进来,一袭圆领青袍,头戴着软巾,也算得仪表堂堂。
他见凤姐在家,脸顿时绽开笑容,坐在她身边揽着她的腰。
凤姐也不躲,冷笑道:“你不是去大哥哥那儿吃酒?怎么舍得回来?”
贾琏闻着凤姐身的香味,“早就散了!起先还好好儿的,吃了一半儿珍大哥自己却不知道哪里去了,蓉哥儿也醉了,冯紫英他们说要去城外骑马射箭,我回来拿些银子再去。”
凤姐嘲讽道:“那你该去外头账提,省的耽误了你的功夫。”
贾琏勾着她的下巴,凤姐打掉他的手,啐道:“你那边去!”
贾琏凑在她耳边,“你将你的体己银子随便拿一二百,等吴新登那儿挪得出来,一准儿还你!”
凤姐冷笑道:“我哪儿来的体己?”
贾琏起身端起茶盅喝了一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拿家里的银子放出去取利,所得不少。况且我也只借用一下,又不是不还。”
凤姐听了,立时火冒三丈,“我还稀罕拿你们家的银子取利?我们王家的地缝子扫扫都够你们吃一辈子的!你要是想捞钱,自己拿银子放去!谁拦着你碍着你了?”
贾琏笑道:“不给就说,没得说这些有意思吗?我劝你也不要做的太过。”
这话犹如火浇油,凤姐腾的站起,“你终于说出来了!怪我做的太过?你也不照照镜子,到底是我太过还是你太过?我在家里操碎了心,侍候老的侍候小的,非但没落着好,还处处遭人埋怨。你不体恤我也罢了,还说这样的风凉话。你将清楚了,我哪里太过了?”说到伤心处,泪如雨下。
贾琏一两句话就软了,扔过一个帕子,“好了,在屋里哭给谁看呢?知道你操心!那还不是你自己挣的?你要是不想被埋怨,撂挑子不敢就是,家里这么多人,还怕没人管?”
凤姐也不哭了,冷笑,“我还没死,轮得到她们?或者,你干脆将我休了,你另娶一个去?或者把平儿扶正了。”
贾琏笑道:“瞧你,又说这话。指不定哪天我真的做了。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凤姐心里已经压抑了太多怒火,当即骂道:“那你现在就将我休了吧!还假惺惺的装模做样?”
贾琏对凤姐心里发憷,忙起身道:“懒得理你!”就要掀帘子出去。
哪知凤姐正在气头,拿出那叠黑材料,当头便甩给贾琏:“这算什么?要挟我吗?告诉你,老娘不知这一套!”
贾琏一时懵在那,“你这是发什么疯?”捡起两张来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便心中一紧,一只手死死的攥着,问道:“你告诉我,秋儿是真的有了身孕?”
凤姐毕竟心虚,强硬道:“你还问我?有没有你不知道?”
贾琏又一一捡起看过了,气的身只发抖,“你做的好事!你做的好事!”指着她斥责。
凤姐冷笑,“是我做的,你又如何?只管去告我!”
贾琏却将手中的纸撕了,坐回椅子,“你也不要逼人太甚!”
凤姐见他撕了那东西,嘲讽道:“怎么,知道你错了?”
贾琏说道:“给我一千两银子,我就当这个不存在。”
凤姐冷冷的哼一声,“休想!”
平儿则吃惊的看着贾琏,她以为二爷会为秋儿母子讨个公道的。
这一刻,平儿的心死了。
这一刻,凤姐只剩下了鄙夷。
贾琏笑道:“你王家势大财雄,我知道奈何不了你。但我只要将这些事儿告诉给老祖宗,你猜会怎么着?你还会现在这么呼风唤雨?到了这个地步,咱们谁也不撕破脸,凑活着过吧!”
凤姐擦了眼泪,“你什么意思?”
贾琏冷冷的道:“有时候你的心也太狠毒了。你做的这些事,我一清二楚,只是顾忌着面子罢了。只要你将银子分我一分,我非但不会计较,还会帮你掩盖。关键是以后你不要管我,我也不管你。你能闹到天去也是你的本事!”
凤姐愣了,“你什么意思?”一颗心直往地下沉。
“没什么意思。”贾琏道:“算是给秋儿讨个公道。”
平儿没有说话,要是这也算公道的话,秋儿还是死了干脆。
房间里半天静静。
凤姐起身去锦盒数了几张银票,“这是一千两。”
贾琏接过银票,脸喜笑颜开,“早这么样,咱们还闹成这样?”将银票收在怀中,掀了帘子大步走出去。
凤姐只在发呆。
平儿前想安慰两句,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凤姐撩了撩耳旁发丝,“平儿,替我梳洗吧,从今儿就当和大嫂子一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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