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隔壁房间的声响也渐渐安静下来。
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青桔困得不行,早早就在屋里的小榻睡下,脸上带着舒心的微笑。
房内的油灯已经熄灭,黑暗吞噬了一切可视物,也放大了一切的声音。
狗吠声从很远的地方响起。
虫鸣在不知名的角落间或响个不停。
内室里,原本平躺着睡在床上的少女忽然翻了个身,换作了侧卧的姿势。
不知是哪面的窗户没有关好,几缕夜风灌了进来,带来些许的凉意。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像是睡梦中感受到了冷,佟佳言拢了拢被子,头往被子里又多埋了一些。
寂静的庄外小路上突然传来杂乱的人声狗吠。
佟佳言闭着眼睛安静地沉睡,左耳上的银针已经被她悄悄取了下来,此刻就捏在她藏在被子下的右手里。
血腥味道在她鼻前萦绕不断。
黑暗中,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朝她伸了过来。
床上睡着的人双眼自然地闭合着,睫毛纤长卷翘,睡颜看起来安静又美好。
耳边是绵长且匀速的呼吸声。
她似乎对近在眼前的危险毫无所觉。
那只大手落在她的咽喉处停住。
“我知道你醒了。”
有人声在她耳边轻轻响起,那声音像是幽涧里结出的寒冰,低低的,冷冷的。
佟佳言仍旧闭着眼睛熟睡,仿似没有听到。
深更半夜在自己房间,原本睡得好好的,突然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这样一句话,若是一般人,大概会被吓的半死吧。
她甚至还有闲情地想道。
“帮我个忙,若是你将等会儿过来的那些人给打发走,我就马上离开,如何?”那人继续说道,听上去十分讲理的在和她商量。
佟佳言睁开眼睛。
“我还有其他选择吗?”她淡淡问道。
对方似乎愣了一下。
就知道是装睡。
他轻笑一声,对着她的背,有些无辜地耸了耸肩。
“虽然很抱歉,但好像没有。”他语气玩笑地说道。
佟佳言没有说话,她垂眸看了眼自己。
被子被人掀了开来,她的手腕也被另一只陌生的大手给钳住。
“你做什么?”她淡淡说道,盯着那只异常冰冷的手,一本正经,“男女授受不亲。”
男子听得一愣,原本不觉有什么,但被她这么直白正经的一说,似乎还真有些尴尬。
“把针放下。”他也说道,像是在为自己的孟浪行为做了解释。
佟佳言依言松了手,银针掉在被子上。
“你蒙面了吗?”她又问道。
男子再次一愣。
“蒙了。”他答道。
“哦。”佟佳言说道。
她这才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黑暗中,能看见一堵“高墙”矗立在她的床前。
只是这“墙”看起来有些根基不稳。
她头也未抬,安静地坐着,好像房间里根本没有突然多出一个陌生人。
男子站了半天,先忍不住了。
“你好像一点也不怕我?”他没话找话地问道。
佟佳言想要抬眼,抬到一半又收住。
“我怕你会走吗?”她问道,似是有点好奇。
男子挑了挑眉,觉得她的反应真是奇怪,不是一般人会有的反应。
明明被威胁了,却淡定的好像只是家里来了个客。
闻所未闻。
“非是有意,但我现在真走不了。”他解释说道。
佟佳言这才抬起眼睛看向他。
黑暗中,男子蒙着面巾,只有一双眼睛露了出来。
看人先看眼,一个人的眼睛藏了许多的东西,它会告诉你很多嘴巴不想告诉你的事。
这是宁致教给她的第一个道理。
时过境迁,她竟然在这双漆黑明亮的眼睛里想起了宁致曾经说过的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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