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下次一定。”
沈溪一愣,这次都没呢,怎么下次了?
拜别沈溪,陈子云开始准备晚上的宴席。
张巡点燃木炭生火,孟浩然切蔬菜,杜大娘将香料罐子倒出碗里,小黑看住蠢蠢欲动的李十二娘。
陈子云削去铜炉除了底座的其他部位,再用横刀插出一圈透气口,勉强做出两幅烤肉板。
再用院中的青石砖拼成两个挨着的灶台,简易的烤肉设备完成。
晚霞映空,一片火红,恰如长寿坊这间宅院里的炙肉宴。
刷油,放肉,蘸料。
步骤简单,其他人一看就懂,香气扑鼻间,杯觥交错。
孟浩然听完乐文一案,浅饮一口三勒浆:“不想子云与巡弟曾为长安立下那么大的功劳。”
“我们不过查案而已,最后还不是靠路过的尹学士。”张巡失落道,旋即又笑:“我也不曾想青楼旧友是诗坛赫赫有名的孟浩然。”
陈子云低头劝戒李十二娘:“十二,小孩子不能只吃肉的,要吃些菜菜,不然你长胖胖,阿叔就不喜欢你了。”
小不点撅着嘴,小拳头打在坏叔叔身上:“肉肉,肉肉。”
“好吧,一口肉肉,一口菜。”陈子云将烤肉包在生菜里,喂给小不点。
小不点闭口拒绝:“肉肉,没。”
陈子云无语,只好打开生菜:“看,肉肉在里面。”
小不点迅速拿起烤肉塞嘴里,闭口拒绝生菜。
陈子云气炸。
孟浩然噗嗤笑道:“十二娘如此聪敏,未来必不弱于我们几位叔父。”
陈子云也是无奈一笑,嘱咐杜大娘:“杜大娘,你将肉给十二切成小条,用蔬菜裹着喂她。”
酒过几轮,陈子云好奇问道:“巡弟,那日你不是写了份长安风月鉴吗,投出去没?”
张巡放下筷子,满饮一樽:“说来也气,我苦心专研的传奇探案小说被打回重写,结果这份长安风月鉴在黑市里还挺风行,短短几日就赚了五贯,下次平康坊聚会,两位兄长让巡请客。”
孟浩然开怀畅笑:“定然,定然,我估计巡弟这么写下去,我们三人就能在平康坊一直白嫖。”
陈子云不愉:“还去甚北曲,回来途中浩然兄答应带我去中曲花魁那见识一番。”
张巡双眸放光,激动道:“浩然兄。”
孟浩然乐呵呵:“两位如此饥渴,明日就带你们去如何。”
两人敬酒:“谢浩然兄。”
孟浩然饮了一杯,长叹一声:“可惜,今夜有美食美酒,却少了美人美食。”
陈子云笑道:“浩然兄何必担忧,改日重阳中秋寒冬,我们带着平康坊姑娘去城外一聚又有何难。”
“着实如此,近来诸事烦闷,幸遇到两位贤弟,若是等待人生四美齐全,我再在长安待上数月也是无妨。”
陈子云一愣:“浩然兄要离开长安?”
就连张巡也怔住,放下酒樽,奇道:“浩然兄不再干谒相公吗?”
孟浩然摇摇头,猛饮三樽,神情落寞道:“孟某景云二年与张张子容隐居鹿门山,次年张中科举,我游历长江各地,拜访公卿名流,求进身的机会,到了十二年滞留西都,十五年到长安考科举,两年来为相府文馆作诗吟赋。”
“整整十七个年头求入无门,我已经不惑之龄,张去岁仙逝,人生苦短,我何必还苦苦干谒。”
孟浩然有些上头,掀开幞头,露出宽亮的鬓角:“我作诗作的头都秃了。”
张巡感同身受,仿佛看见自己的未来,眉眼愁绪渐升,也是露出额头:“浩然兄,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才华远不及你,写不出传响的诗篇,只能走传奇小说的路子,可写了几本,名气没积攒,头发先落了。”
说完,两个天涯沦落人望向陈子云。
陈子云施以苦笑,满饮三杯,劝解道:“今夜饮酒,且忘了那些不痛快,车到山前必有路,也许那日浩然兄就被举荐了,反而不想去,也许那日巡弟就中了进士科,为大唐立下不世之功入凌烟阁。”
陈子云用筷子敲着酒樽,朗声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孟浩然二人齐道:“好诗。”
张巡借着敲击音,抽出旁上的佩剑,月下舞动,剑光炫丽,如一条游龙在月光湖中游动。
粗糙的敲筑,粗糙的剑舞。
可孟浩然却觉得远胜过平日里王公贵族府邸里琴瑟剑舞,瞬间兴致而起。
“吾与二三子,平生结交深。俱怀鸿鹄志,昔有鶺鴒心。逸气假毫翰,清风在竹林。达是酒中趣,琴上偶然音。”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