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渚感觉自己背部受到了重击,像是从二楼跳下,摔在了水泥地的感觉。
剧烈的疼痛过后,手脚尚不能动,眼皮像缀了铁锁沉得无法睁开。
但是耳边听到微弱的流水声,鼻子依稀嗅到了青草味。
自己现在应该是躺在一片树林里。
徐北渚知道自己赌赢了,能有感知,说明自己活着。
世间的生物,但凡是陆上的,都会沾点土性。
养在公寓里病重的狗,将它放在田埂的松软土地上,沾了土合了土性,就可能活过来。
徐北渚也是这么感觉的,虽然全身剧痛,骨肉几乎分家,但是只要躺在这片土地上,就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在好转。
阳光偶尔透过树叶的间隙照到北渚的脸上,光影在他的身上斑斓交错。
忽而天阴了,半天空传来一声惨叫。
“啊!!!”
这种惨叫是没法用耳朵来分辨它的位置的,仿佛来自虚空。
天彻底阴了,北渚感觉脸上有丝丝凉,凉意以点成面,在他面上扩散开。
这是下雨了?
这个雨怎么有点腥?
北渚徐徐睁开眼睛,天确实下雨了。
他用手抹了一把脸,手掌血红,这是血?
徐北渚检查了一下自己,没见到伤口,这才意识到这血来自天上。
抬头望天,天以乌云相见。
低头看四野,不见人迹,唯鸦雀独鸣。
树旁有一团白色的东西,徐北渚走近才发现是一只断手,断手还握着一只淡金色的笔。
洁白如玉的断手,是她的——
还记得那个时候,主判突然从袖袍里伸出一只洁白娟秀的小手,翘起食指对徐北渚轻轻摇晃了两下,示意他住口。
那情景,想来美不胜收。
“可惜她是个坏女人。”
徐北渚嘀咕。
可是女人再坏,也不妨碍男人垂怜她生时的美丽。
徐北渚轻轻拾起那只断手,相触的一瞬间,只觉得一阵冰凉,这是肉体死去的温度,但是还没有彻底死去。
冰凉之后,是细腻的触感——这种细腻,是阿Q摸了尼姑的小脸儿感受到的那种细腻,是在指尖久久停留,夜间回去也舍不得洗手的珍贵感触。
徐北渚想了想,她贵为地府主判,又姿色绝佳,却死无葬身之地。这不合适的,再心狠的男人也该一脚在地上踏出一个土包,给她权当安息之所。
徐北渚拿起一根棍棍,就开始挖坑。
坑成,深一尺,足够埋进一只女人的手了。
徐北渚将金色的笔从她断手里抠出来。
“这是我在异世界的金手指啊,不可能当陪葬的!”
徐北渚凶狠地说完,像是为自己壮胆,说完又觉得人都死了,何必这么凶呢。
就坐下,把断手放进坑,盖上土。
“给你个地休息,我们两不相欠了。”
又从旁边的林子里揪了一块小木板插在土包上面,准备给死去的美女主判刻个名姓。
可是当用指甲来雕刻这个松软的木板的时候,徐北渚才发现自己连人叫啥都不知道。
“还没有问她名字呢。”
还是算了吧,不刻了……连名都没有的墓,那是墓么?
古冢荒坟挨牛车马车的碾。
突然之间徐北渚觉得心口震了一下,一股温润的感觉在心脏出弥漫开,通往四肢和头脑。很舒服的感觉,就好像仙女姐姐拿勺子喂你吃了一口鸡蛋羹。
此时一个女声在徐北渚体内静静地说道:“廖卉,字惆玉。”
“廖卉,廖惆玉,真好听,原来你叫这个名……”
“狗屎!”徐北渚惊座起身。
“妖婆你在哪呢?你怎么可以在我体内说话?!”
“别担心,”体内的声音答道,“我确实是死了,但是没说魂魄也要随肉体死去啊。”
“完了!你是个神仙,接下来你是不是想夺舍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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