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老实交待。”李一亭冷喝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到观音庙闹事那些人,全都是你一手张罗的。说说吧,什么目的?”
“真不是我张罗的,政府,你们要明察啊。”章坤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还嘴硬是不是?行,明天你们到监狱里说去吧,看看别人信不信你。”
章坤急了:“我是帮忙装装车,拿点工钱,我都全部坦白交待啦,怎么还要坐牢?”
李一亭有点哭笑不得,从犯的概念这家伙是一点都没有,他不由想起村里人前呼后拥盗伐红豆杉的景象,真是集体法盲啊。
他决定采取点策略:“给你扫盲一下噢,盗窃案从犯视情节轻重,判处6个月到两年不等,情节恶劣或者盗窃财物特别贵重的,3年以5年以下,你说要不要坐牢?”
章坤一下子坐不住了,他哭丧着脸哀求道:“政府,你看我连工钱也没有拿到,怎么能算从犯呢,您真的要明察啊。”
李一亭看火候差不多了,提醒道:“那看你认罪态度好不好啦,如果愿意检举,是能将功折罪的。”他尽量说得通俗易懂。
章坤虽然紧张,但还算聪明,他慌不迭地连连点头。
“谁吩咐你们去观音庙闹事的?你自己说那是立功情节,我们调查出来那是加重处罚了。”
章坤狐疑地望了李一亭一眼:“真的不用坐牢吗?”
“看你表现。”李一亭不置可否。
“那我说,这其实是村支书让我去的。”章坤无奈地道。
“村支书?!”李一亭强压住内心的波澜,他还得确认一下,“你说的是李福齐?”
不想章坤摇摇头:“我说的是老村支书,您误会了。”
不知道为什么,李一亭竟然舒了一口气。
“老村支书是谁?”他也有些疑惑,怎么突然又牵扯一个人进来,这人藏得可够深的,因为不论是哑子、章金或者荀元春,都不太可能担任过村支书这种岗位。
“哦,老村支书叫章树炳,那个李福齐任之前,年年选举都是他呢。”
李一亭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人的名字不太熟,他朝沉默不语的陈天宇望了望。陈天宇缓缓开口道:“章树炳应该是秋西的娘家舅舅。”他确实听秋西曾经提到过。
李一亭哦了一声,他疑惑道:“章树炳为什么让你过来闹事,他给你什么好处了吗?”
“呃……”章坤犹豫了一下,“政府,这犯不犯法?”
“废什么话!”李一亭也有些发怒了。
章坤脖子一缩,不敢吭气了。
“他说,说要让李福齐好看。”章坤支支吾吾地道,“老庙祝是新任村支书的亲叔叔,出了这事李家肯定丢脸。”
李一亭有些明白过来:“这么说,他是有点眼红,想把李福齐挤兑走,然后自己取而代之?”
“可能是吧,政府,这件事我也没收什么好处,纯粹是帮忙他出口气,真不关我事的,要不是他让章金来找我,我不可能帮忙的。”
“章树炳和章金是什么关系?”
“也是亲戚吧,章树炳好像是章金老妈的堂兄弟,出没出五服我不清楚了,反正两家关系一直还挺近的。”
“行吧,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有什么没交待清楚的。”李一亭挥挥手让章坤出去,他现在有点头大,农村里这错综复杂的血缘关系,他是再清楚不过了。真要顺藤摸瓜往下捋,不知道还要牵扯出多少人来,到时候调查范围可太过庞大了。
“四哥,你怎么看?”他不得不向陈天宇求助。
陈天宇也明白他的处境,略作思索道:“先看看其它两个人怎么说吧,我们现在精力有限,旁枝末节的事情先放一放。”
“可我怕咱们要是弄错了方向,麻烦大了。”李一亭不无担心,“万一凶手并不在我们掌控范围内,那等于是给凶手凭空制造了继续作案的机会。”
“别想那么复杂,案情整体脉络是清楚的。”陈天宇保持着一贯的冷静,“鸡毛蒜皮的小事先放一放。明天我让九道再去查查这个章树炳的背景,有问题的话一起抓捕,我猜,这个章树炳的情况连秋西都不一定清楚,毕竟他们这么多年没有来往了。”
“那行。”李一亭终于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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