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当然是要有充分理由的。请看最全!”陈天宇淡淡地道,“任何一个凶手都不会主动承担杀人罪名,何况是连环凶杀?你为了掩饰自己复仇的意图,精心炮制了这场五行天谴的超级阴谋,还利用万永坤帮你营造恐怖氛围,用悬浮术制造死亡假象,最厉害的是,你的一招借刀杀人,堪称完美。”
“陷阱里的一粒特殊纽扣,使案情突然便有了转机,实际却正式开始了你的嫁祸行动。我猜,你是真正见识到一亭现场勘察本领后,才临时起意的,你心里清楚,再完美的布局都难免出现破绽,何况身边还随时跟着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刑警。此时,最稳妥的办法是嫁祸于人,转移侦查视线……”
“虽然你和李福齐确实没有太大的仇怨,可经常与他接触,很容易观察到他的一些特点,如生活习惯、着装打扮、行为举止等等,甚至偷偷捡一粒别致的纽扣,也并不怪。只是平日的留心会在这里派用场,大概也是你自己想不到的,所以接下来的计划,偏离了原有的轨道。”
“你要彻底坐实李福齐的罪名,只能继续炮制凶杀案,二伯李起淮恰好成为你最好的目标。”陈天宇叹了一口气,“有些讽刺的是,我们北亭也算是探案老手,却被你这小年轻玩得团团转。得到这件从天而降的物证之后,把人力都投入到筛查工作去了,让你得以喘息,并精心布置下一个谋杀现场……”
“你对牧图村其实非常熟悉,因为这是一个物倒卖、木料加工的转站,黑其、李福堂等人都是通过牧图村运送违禁品的,这里本来是山区的交通枢纽。哪些地方适合密谈,哪些场所方便下手,你是再清楚不过啦……于是你将计计,将李福齐和二伯引向石桥,走入精心设计的圈套。”
秋西否认:“他们是自己去的,关我什么事?”
“是不是自己去的,那得问问李福齐。”陈天宇望向李福齐,“你当真是自己想和二伯密谈的吗?还是有别的原因?”
李福齐疑惑地道:“我确实是感觉心郁闷,才找二伯谈心的,并没有人让我这么做。”
“那你为什么会突然心里郁闷呢?”陈天宇敏锐地把握到重点。
“呃……这,我也说不清楚。”李福齐陷入了回忆,恰好鱼肠剑落入他的眼眶,“噢,我想起来了,当时我刚刚接受大伯的嘱托,心理压力特别大,然后似乎有人提议我找个懂行的长辈核实一下情况,当时我脑袋里一片浆糊,自然想到二伯了……”
陈天宇追问:“谁跟你提议的?”
“应该是秋西,对,我当时最信任的只有他了。”李福齐自己也诧异了,自己怎么会这么轻易被左右呢。
“现在想想真是怪呀,我只说有个城里的朋友收藏了一件价值连城的青铜器,却无法证实其真伪,想请他想想办法,当时秋西居然一点都不惊讶,还让我找村里的老一辈问问。他怎么会认为村里的长辈能知道城里的古董门道呢?”
秋西笑道:“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如果说,你根本不知道鱼肠剑的存在,那我相信你只是随口说说,但今天鱼肠剑现世,你也同样毫不惊讶,那我只能怀疑你早见过这件神器了。”李福齐倒也不蠢。
“这随便你们怎么说吧。”秋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跟马后炮没什么区别,纯粹是臆想。”
陈天宇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不管是巧合还是有意,反正秋西最后成功地将你和二伯引向石桥,并且造成二伯坠河,要不是福齐奋不顾身,我想二伯现在也已经命丧当场了。”
李一亭接话道:“石桥被人动了手脚,做手脚的工具藏在桥洞里,虽然工具包有福齐的名字,但我发现工具手柄非常干净,看不出任何指纹痕迹,按常理讲,凿穿石柱子多少会沾些尘土,即便我们看不到指纹,却也不至于清洁如斯。你大概是清楚我们并没有任何勘验指纹的工具,所以放心地将自己的指纹全部擦拭干净了吧。”
秋西略作思索:“那等这些工具送检,专家们会给出科学答案的。或许会有李福齐的指纹也不一定呢?”
陈天宇乐道:“你这是推得清清爽爽。”
秋西道:“我这是相信科学。”
“相信科学也好,早有准备也罢,我知道你看到二伯生还的时候,心既有惊讶但并不慌张。因为你已经成功让李福齐替你背锅,这便达到目的了,你有了再次作案的机会,没有人会莫名其妙怀疑你。”
“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何会最终放二伯一条生路,难道心里还存留一丝良知吗?”陈天宇揶揄地道。
秋西没说话,显得很坦然。
陈天宇点点头:“我懂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虽然你并无报恩之心,但二伯母养育过你,二伯也待你母亲不薄,纵是铁石心肠,也偶尔会心软。何况二伯已是死过一回,你也算对母亲有个交待了,天不亡二伯,你也接受天意了吧。”
秋西仍旧沉默,面无表情。
“咱们再说说六叔李丘彬和大伯李起泗的死吧,这回你更加得心应手,有了李福齐这个挡箭牌,你肯定是喜出望外的,于是你故技重施,将你自己的特长发挥得淋漓尽致,你一边假装同情李福齐,也不拒绝李怡的接近,这很说明问题了……”陈天宇偷偷望了李怡一眼,李怡面色苍白神情落寞,他还是选择不说出伤害这位可怜女子的话,而是突然转移了目标。
“福齐,还是你自己说说吧,秋西到底是怎样把你私下放走的?”
李福齐摇头:“他没有放我走,是我自己逃走的。”
旷梭诧异道:“你明明不是凶手,为什么要逃?我去过村部,看你早习以为常了,整天还笑嘻嘻的毫不介意,你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啊?”
李福齐欲言又止,似乎有难言之隐。
刚才还勉强旁听的李怡忽然掩面痛哭起来,自己狂奔了出去,李一亭正待去追,陈天宇拦住了他:“永坤,你快去看看,别让她出什么意外。”
万永坤赶紧追了去,李起淮也不放心,紧跟着去了。李一亭这才稍稍放心,他知道自己现在确实还不能随便离开。
李福齐没了顾忌,坦言道:“是我堂妹突然告诉我,我大伯,哦不,是我爸在祖祠出事了,我惊慌失措,一口气跑到这里来了……”
陈天宇问道:“那么多人看着你,恐怕没你说得那么容易吧?”
“当时我心急如焚,根本没想这么多,我堂妹不但给我通报了消息,还把手铐的钥匙给了我,我跑出村部的时候,也没看到任何人。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听说是……是他们几个去看舞灯了……”
“看舞灯?福齐,你真是糊涂到家了,这也能信。”李一亭忍不住埋怨道。
“我……我确实急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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