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余心生疑窦,这颗星是哪儿来的?书本里没有孤星犯无极的相关记录呀!常余不禁自疑,觉得是不是自己的功课还未臻纯熟,接着回到十分仪向这颗来历不明的星星测去,约有半盏茶的时间,常余目不转睛如木雕泥塑一般,让他惊奇的是,在数个弹指之间那孤星又向西移动了几个刻度,这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哪里蹦出的“飞星”!常余惊讶莫名,赶紧抬头向台顶的云大山喊道:“老师,我刚观测到一颗飞星侵入无极,移动很快,学生看不明白,请您看一下。”
云大山闻言转身朝南望去,嘴里先是“咦”了一声,接着眉头紧皱,眼光在飞星、“无极”和“流王羽”之间折回。云大山嘴里念念有词,左手掐指筹算,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朝常余大声道:“你即刻下山去请倪师,我有要事相商。”常余虽未看到老师的神情,但耳闻他严肃的语气和“要事”二字,心中一凛,应了一声即朝台下跑去,云大山又从台顶探出身子来喊道:“对讲,不要让其他人上台”。
常余奔到台下屋将话带给,以前也是司监的员吏,后来得了一种怪病,只要在平地睡觉就做噩梦,成宿成宿无法安睡,后来折磨得厉害,自己主动要求上望台,从此再未在山下睡过一夜,也养了一肚子臭脾气,此刻满是皱纹的脸上堆着厌烦,偻着背斜着三角眼朝着台顶絮叨。
“老大个师不出面,每次都让我个看门的费嘴皮子,多大个官倒挺会使唤人!哎,子,下山路上要是碰见上山的,直接叫他们下去,别再上来和我啰嗦。”
常余取过灯赶紧跑开,免得自己被啰嗦,他顺着下坡一路跑,路上遇到三波老师带着学生,他把云大山的禁令一一告知,众人纷纷掉头,几个男同学背着老师已面露喜色。
司监建在黄石山西麓,毗邻城墙,四厝大院十几间瓦房,离永安门仅四里路,云大山上朝只要穿过永安门,走北承门即可进入皇城。常余穿堂过院,直接奔至副丞倪子平房外,屋内掌着灯,窗上映着读书的影子,常余用力扣了扣门,屋里传出清亮的声音,“何事?”
“秉倪师,弟子常余,云师请您速上望台。”
“哦,可有交代是何事?”
“云师并未交代,只讲有要事相商。”
“好,我立刻上去。”屋内灯熄,倪子平散着头发趿拉着鞋走出门来,常余将气死风灯递给倪子平,低声道:“倪师,可能是孤星侵无极。”
倪子平走到院中,抬头朝南望去,面色微凛,随即向常余道:“知道了,你早些休息去吧。”
常余将倪子平送出门,呆呆地看着远去的灯火,全国最顶尖的两大象师为了孤星齐上望台,他预感到肯定有些麻烦,但至于怎么个麻烦法,以他的道行自然看不出来,只有等明试着问问老师了。他抬头看向南,一阵凉风拂过,孤星更显明亮,隐有喧宾夺主之势,他那流星雨还未观测即被孤星搅局,近几看样子是上不了望台了,就此可知,这颗孤星起码碍着自己了。
此时下山的几批人陆续回到司监,胖子刘奢老远望见倚在门槛上抬头发呆的常余,朝他跑几步。“你们在上边碰到什么情况了,怎么大师又给咱们放假啦?”
常余指了指已经侵入“摄破”座的异星,刘奢抬头瞅了一会儿,作为一个贪玩厌学的学生,他自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更不会去操闲心,伸胳膊一搂常余,“走吧,难得今夜无功课,东市看戏去?”
常余年少玩心重,一听逛夜市便来了兴趣,他近几个月一直沉于学习,感觉自己与脚下那灯红酒绿不在一个世界,今夜得闲,便去走他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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