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医神色慌张,连连摆手:“不要不要,老头你什么就是什么,走走走,我这就带你们上去!”罢也不请让,自个儿扭身跳上木架。村长回头向缪成致歉,妖医一贯是如此憨态,请缪成一百个放心,眼前这人十足十是妖医本尊。
三人升到断崖之上,缪成看到崖旁穿着与妖医同样服饰的两人,这两人生的矮,模样倒还清秀,尤其是其中略高的一个,看身姿相貌是个女子,想来此二人应是妖医的仆役。
村长也看到了二人,诧异问道:“这二人是谁?”
“他们是流星人。”
“啥,流星人是啥?”
“那夜里的一串流星你没看到么?有两个落到后山啦,我骑着大蛛跑去一看,我的妈呀,山上被砸了一个冒烟大坑,这个惹人厌的男人摔成了两截躺在坑里,我一看手就痒痒了,就顺便把他带回来修好了。”妖医伸手指向那较矮男仆,“我循着烟柱又在另一个山头找到邻二颗流星,这个漂亮妹妹也躺在一个冒烟大坑里,双腿没了,我赶忙把她修好了!”大手一指较高女仆。
上的流星缪成见过,要流星里有人,那可真是孩子话,也不知妖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村长时也是一脸不相信,但碍于缪成求医未好发作。妖医明明白白看出两个人两张难以置信的脸,便如孩子发现宝藏而不被大人相信一般,强拉着村长来到略显慌张的仆人身前,伸手闪电般掀起女子的袍角。
那女扑吓得尖叫一声躲开,男仆则满脸凶相挡到女子身前保护,嘴里叽里哇啦一通胡言乱语。妖医这一记泄光手直把女子裙底风光泄露无遗,缪成给臊了个大红脸,赶紧转身避开,不过仍看到了两支奇形怪状的假肢。
村长一巴掌结结实实抽到妖医后脑勺,打得他一蹦多高,嘴里怪叫:“你吃多啦打我干嘛!”
村长怒斥:“叫你犯浑,姑娘的裙子能掀的么!”
妖医满脸委屈:“我他们是流星人你们不信,就给你们看我给她修的腿,你这臭老头又打我,我以后再也不给你修牛车了!”完鼓眼泡上硬是挤出两滴眼泪。
村长作势再打,缪成在旁伸手拦下。村长平常呵斥妖医如同呵斥儿子一般,此时身边多了一个朝大官,他多少还是收敛的,忙不迭向缪成道歉。缪成拉着村长来到一旁,低声问道:“这人确定是妖医?”
村长昂头挺胸咋呼道:“那还能假,他在这山上住了快有六十年了,我都没他岁数大嘞!”
缪成示意村长低声,再问道:“怎么他看上去有些……有些呆滞?”他一介武夫实在想不出什么更文雅礼貌的词了。
村长这个那个地咬了半舌头,也没回答缪成这一问。他一个山村之长,寻常接待的都是上门瞧病的普通百姓,偶尔有个别富商大贾闻名前来求医,他也能勉强应付,可是对待自己从未接触过的“朝大官”,首先心里就虚了,总怕哪里弄出岔子让大官回朝他坏话。村长吏虽不入流,但芝麻绿豆总是个身份,况且自己在妖医治病事上也捞了不少好处,腚指挥头,他始终不想对缪成这妖医除了医术高超外,实际就如同一个傻子一样,是以缪成这一问他囫囵迷糊左右言他,待抬眼瞥到缪成利剑般的眼神死盯着自己,心内不由得一慌,膝盖莫名其妙软了,扑通一声趴倒在地,冲着大官咣咣磕起响头。
缪成哭笑不得,赶忙伸手去扶。村长坚持磕头总是对的,一味使蛮力往地上撞去,缪成手臂微微用力,村长哪里动得了半分。
妖医好似看热闹一样:“老头,你干嘛给这凶人下跪呀,可是偷了他家媳妇儿?”
村长狠狠瞪了一眼妖医,阿牛乖乖闭嘴。
缪成身有急事,不愿再多纠缠,他一把推开村长,反手取下包裹,从中掏出一方精致的嵌玉黄梨木盒,打开盒子,内套一层夹层,两层上四下五共分出九个格子,格子中分门别类的插着形貌各异银光闪闪的针刀用具,缪成双手递向妖医。“在下欲请神医出诊,特别奉上岐黄堂秘制的黄帝九针,还望神医笑纳,另有银票一千两寥为川资,诊后另有重酬,万望神医妙手悬壶!”
妖医阿牛仍是那般痴呆模样,既不明白神医是何物,也不懂出诊是干什么,看着贵于等重黄金的黄帝九针亦是无动于衷。
村长眼见缪成尬在地上,马上圆场道:“这位大人要找你去修东西,你不是最喜欢修坏聊东西么?”完恭敬地从缪成手里收下针盒与银票。
妖医问道:“什么东西坏了?在哪儿呢?”
缪成微感不悦,仍是耐着性子回道:“想请神医移步钟玄。”
“钟玄是什么?”
村长解释道:“钟玄是比鲸口村还大的地方,里边有堆成山吃也吃不完的蜜饯果子,还有好多好多比翠还漂亮的妹妹。”
妖医眼睛眯得和周边皱纹分辨不开,双拳攥在胸前不住摆动。“去去去,那我们现在就走。”
缪成即问:“神医可有什么金石医具需要搬运?”
村长助问:“问你去修东西要带什么?”
妖医反问:“修什么东西?”
缪成答道:“我家主溺水昏迷不醒,特请神医医治。”
村长释道:“就是有个孩子淹水啦,叫你去把他修好。”
妖医道:“那带上大蛛蛛就够啦,”他想了想,伸手一指躲在一旁的“流星”女子,“还要带上兰花。”
缪成带着三匹马,三人正好赶路,也不管满脸警惕的“流星人”是什么意见,点头答应了妖医。
就在缪成将要转身之际,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一条蟒蛇也似的活物袭向那个“兰花”,他唯恐女仆出事影响到妖医出诊,身随心动,一箭步冲去,便要化解这一击之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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