遴甄坊创自周柔,成自周柔,可以遴甄坊就是周柔,周柔就是遴甄坊。
十余载艰辛苦楚,旦夕间喜怒哀乐,这个女人打断门牙和血吞,泪水汗水似井深,方熬得遴甄坊耀冠大宁,美名传遍大江南北。可一夜之间,自己一手培养大的惠弥轩像割草一般轻轻松松将十数年基业毁得七零八散,周柔绝望之下,同自己的化身一起去了。
秦簪终究还是来晚了,没能救得遴甄坊,没能救得母亲般的周柔,在强忍着应下周柔的遗嘱后,面对“亲人”的离去再也忍耐不住,伏在尸身上嚎啕大哭。
于战随颖王南征北战,历尽杀场无数,多少死尸也不为所动,但如今见了如此悲恸的女儿泪,鼻子也泛起酸来,赶忙起身离开秦簪。
廊亭下,一名男子晃晃悠悠爬了起来,正给于战瞅着,于战一纵身跳到他身后,拢胳膊将其制住。
总算擒到一个活口,如此便不需向巡防营办手续提人了,正好回去向颖王交代,于战立命府兵将半昏半醒的齐骏绑缚牢靠带回王府。
钟玄城大,分了四县分管,北城属燕赵县,南城属楚越县,西城属秦魏县,东城属齐吴县,东市出了滔命案,巡防营自向齐吴县报案。
秦簪好容易止住泪水,先取白布盖好周柔的遗体,接着安顿好幸免于难的受惊的姐妹,接着指挥刚到的医官救治重伤不醒的蒯大和水生金等一众伤员,又请来女医给几名自己抓花脸咬断舌的姑娘疗伤。
很快齐吴县府衙的官差赶到了现场,一波人围着园子仔细地搜查了两圈,另有几个长官模样的人聚起几个目击的姑娘讯问,待勘定好事发现场后,这才叫外边的太平官进来收善遗体。秦簪忙里忙外,一时忙碌倒没精力悲伤了。
一个时辰后,于战带着一队颖王侍卫二度到坊,这次他是奉颖王之命前来相助秦簪打理庶务的。
秦簪谢过恩也不客气,先请众人帮忙将坊内血污冲洗干净,再将通道清理出来,待大面上收拾妥当,秦簪请于战到堂内话,同时请来三名惊魂稍定的姐妹。
秦簪正色询问:“姐妹们可知今夜来的这些是什么人?”
三位姑娘因站在最后而免遭毒手,身体虽没什么伤,却着实吓得不轻,听秦簪问起刚才的惨事,一个个又哽咽了起来。
丝絮瘦削精干,平日里最是神气,可如今脸吓得惨白,身子仍不由自主地哆嗦着。“我听得十分真切,大姐管为首那人叫惠弥轩,从前是咱坊里的人,现在创了一个什么炼贞坊,专和咱们对着干的!”
“你们可知其他的姐妹都被掳到了哪里?”
怀璧与秦簪要好,一夜的惊吓与委屈化作泪瀑,哽哽咽咽道:“当时那帮穿黑衣服的坏人乱哄哄都来抢人,廊亭下一片混乱,站得靠前的姐妹有的被扛在肩上带出院子,有的则……呜呜呜……被他们玷污了,要不是救兵来得及时,全坊姐妹恐怕一个也逃不掉!”
于战问道:“你们可知道黑衣人是什么来头?”
黛桐端庄稳重,举止大方有礼,向来被周柔看好,她答道:“听惠弥轩他们是来帮忙逞凶的,都是男的,应该不是炼贞坊的人。”
秦簪急出了眼泪:“歹徒早已散去,这叫我如何寻找失散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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